身处陌生的环境人是无法睡着的,哪怕是生死不惧的忍者也一样,心底的防备首先就无法轻易卸下。
两个房间只隔一道墙,在场的听力都属于顶尖,所以聊起来天毫无阻碍。
日向安澜这不是普通的委托吧,是那怪物的委托?
崇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道:
崇当然不普通,你以为这家还有活人存在吗?
安澜嘶了一声,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但真听到这种事实,三个人心头还是有些不真实的荒诞感。隔了好一会儿,安澜才接着问道:
日向安澜镇上的人似乎并没有见过那个设下封印的阴阳师,就算对方还活着,现在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你找一个老人家做什么?
崇你太天真了,阴阳师修邪法,是可以强行给自己增加寿数的,人家说不定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崇不过这种事情可是天理不容的,他……究竟是怎么躲过的?
日向安澜那听起来这种事很常见喽……我老早就怀疑你是个老妖怪变的!
安澜本意是调侃崇的老奸巨猾,不料崇顺着他的话道:
崇真是大胆啊安澜,居然直接说出来了,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日向安澜要杀早杀了……你真是妖怪?!
日向安澜哎呦……谁!
崇不尊重老师被惩罚也是当然的吧。我可是第一次收徒弟,没什么经验呢。
日向安澜谁要做你这小鬼的徒弟啊!哎呦!
崇这次委托就是第一个考验,你们既然通过了,当然有资格从我这里学点东西。
崇至于能学多少,就要看你们能走到哪一关了。
崇再声明一点,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教的,这种事也要讲求缘分。
日向安澜可恶,你这家伙,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安澜揉着自己被捶了两个大包的头低声愤愤道,倒是没再反驳,他都没看到崇的攻击从哪儿打过来的,甚至没看清打他的究竟是什么。
犬冢薇简直跟听故事一样,崇……老师,下次委托也会遇到妖怪吗?
崇那可说不准。薇,看来你是我第一个徒弟呢,真是有眼光!不像某些人……¬_¬`
日向安澜喂!
犬冢薇我一直觉得,您很厉害。
女孩腼腆的声音响起,跟其他犬冢家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相比,犬冢薇格外内敛,同时格外敏锐。毕竟,她是夕日文莱的女朋友,又曾是契的队友:
犬冢薇其实,我们那里也有追求永生的人……
崇这类人大概率都是离经叛道的家伙,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抛弃,与他为敌,你们可要小心了。
崇大概明白她指的是谁,作为契的时候,他和那位前辈也有些纠葛呢。
日向安澜你不也是他的敌人吗?
崇哦?
崇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崇说不定会成为一拍即合的朋友呢,毕竟还没见面不是吗?
日向安澜……还真有可能,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感觉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崇是吧是吧,跟我学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崇你们既不是普通人,又不是阴阳师,夹在这中间才是最危险的。
崇而且,除了我,别的阴阳师可不会收你们,毕竟你们年纪有点大。
日向安澜哪里年纪大了,我们都很年轻的好不好!
安澜表示不服气,崇有些不屑的声音传来,光听着就让安澜拳头发痒:
崇切,我这样的年纪才是阴阳师收徒的标准,而且,这事还要看天分。
崇你们跟我比可差远了,我可是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阴阳师!
日向安澜那你的老师是谁?
有这种徒弟,老师已经被气死了吧。
崇最有天赋的阴阳师不需要老师,有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阴阳师。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就欺负我们对阴阳师一无所知对吧。安澜一脸无语,就听崇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
崇看你们的样子,想必后世已经不存在阴阳师了吧,多半也没有了妖怪。
崇这又会是谁做的呢?真是有能耐。
他确实对这一点存疑,这个时代对于他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比起第一次偶然去到水门小时候的那段时间,他在这个时代对于精神力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
时间在他这里仿佛留不住秘密了,他能看到这之后千年的画面。
仅有一处遗憾的留白,精神力到查克拉,究竟是为何突然转变的?大正过后,是什么导致了灵力难以凝聚,而阴阳师几近销声匿迹?
宇智波鼬我们熟知的历史里,是从查克拉的起源开始,再之前便不清楚了。
接话的是鼬,他看的书最多,身为宇智波的现任族长,了解的秘辛也最多。
崇灵力,查克拉,这就很有趣了。
见他们安静下来,似乎都开始想心事了,崇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致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崇稍微给你们普及点知识吧。那妖怪是一种超大型的单眼蝰蛇哦,这院子里有一窝那么多。
崇它们身上最珍贵的便是位于七寸的鳞片,那可是上好的秘宝材料呢,可以卖给有眼光的阴阳师一个好价钱!
日向安澜那石头是……
崇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上面附着的怨气太多,所以鳞片已经没了原本的样子。
日向安澜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崇完全剥离怨气可是需要不断诵经超度的,这个量,起码要你们念两个晚上。
崇安澜啊……
日向安澜不要叫我!我睡了!
崇无情的家伙,我明天就把经书给你们。
崇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解决,小孩子可是需要充足睡眠才能长高的。
日向安澜……
日向安澜不透露一下下一个委托吗?
崇下一个是普通委托,让你们缓一下好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气尚早,两个屋子的人一起床,就被某人分好了工。
安澜拿着锄头挖土,脸有些黑,说什么不让用忍术,是对地底下尸骨的不敬之类的。但很快,他就没心情抱怨了,实在是眼前的场景让人难过。
发黑的人骨几乎一碰就碎成了粉末,他心情沉重地收敛着,在一处阴冷的地窖里居然找到被饿死的两三岁幼儿。他越收敛,心头便越沉重。
崇安澜,你被影响了。
崇在收拾干净的回廊上跪坐着画符纸,提醒他道:
崇收拾完跟我画一会儿符纸,让心静一静。
日向安澜你有家人吗?
安澜突然问了一句,崇手下的笔一顿,墨色渲染,他将画废的符纸放到一边,没有抬头:
崇问这个做什么?哪有人没有家人的?
日向安澜我去过真正的战场,死在那里的人比这里要多得多,可也不会让我觉得这样愤怒和绝望。
日向安澜一个家族的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被当作饲料死得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木叶的忍者在战场死去,起码名字会留在慰灵碑上被人记住,让人每年悼念。可这些人什么都没留下,连灵魂都不在了。留给世人的印象,只剩一具漆黑的枯骨。
这个时代,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们已然身处这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崇不要自找烦恼了,逝去的人可没办法想那么多。
崇而且,要是还没有能力剪除根源的话,最多只能乖乖处理无辜的受害者尸首,伤春悲秋一两句了。
崇扔了一张除秽符过去,帮他摆脱怨气的影响:
崇天黑之前做完这些,还有下一个委托要准备呢。
安澜有些释然,这小鬼安慰人的目的性太强了,不过他也没必要再扭捏下去了就是:
日向安澜老师……
这称呼居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他捂住脸,等着小鬼嘲笑他,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笑声。
他透过指缝偷偷瞄向崇,对方依旧在认真地画着符纸,脊背挺直,眼神专注,下手又快又稳,沾着朱砂的笔尖落在纸上不到两秒,留下粗细一样的首尾相连的完整符文。
那手法的老练流畅即使安澜这样的门外汉都觉得惊艳,画好的符纸就放在地板上晾晒,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时,回廊顶的梁上传来懒散的声音:
崇都说要快点了,太阳落山我可就不画符了。
安澜顿时死鱼眼了一下,酝酿的要赞扬的话一下子付之东流。弄了半天,那家伙居然又在用纸人分身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