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泥泞的山道上,老僧和智子踩着积在草下的水洼往前走。智子已经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她越过老僧,加快了脚步。
最后在一棵粗壮的榕树前停下,她拨开眼前垂落的枝条,有火光从树洞里透射出来,一支苦无擦着她的鬓角飞到身后的雨幕里。
她顿在原地,里面的少年正在处理伤口,火光映着他那双漆黑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瞳,那一瞬间的杀意几乎要将她钉穿着在原地,然而在看清她时便立刻收敛:
宇智波契是你。
他转瞬将衣服穿好:
宇智波契特意来找我?
身后,老僧的脚步声渐近,安抚似地按住智子的肩膀,越过她对着里面的年轻人,语气和缓:
老僧不请我们进去吗?
狭小的树洞里,三人围着火堆相顾无言,智子得到契的默许帮他重新处理伤口。雨打在枝叶上的声音越发不可忽视,老僧打破沉默:
老僧勾玉的主人,我们是特意前来帮你的。
宇智波契哦?只是因为勾玉吗?
契微侧着身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没有忽略少女看到他伤口时眼中的不忍。
森岛智子不是的,因为你是崇。
与我的过去仅存的相关者,曾叫我姐姐的孩子。可看着他的眼睛,这些话始终无法说出口。她垂下眼,绕开了这个话题:
森岛智子木桶呢?怎么没跟着你。
宇智波契或许,我已经把它杀了。
森岛智子你不会……
智子的动作一顿,契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少女透过指尖谨慎地留在伤口处的稀薄灵力让他好过了点:
宇智波契你们不是忍者,是古老的阴阳师吗?
老僧默认了,并直接阐述来历:
老僧我们是受勾玉庇佑的一脉,你能成为勾玉的新主人并不是偶然。
宇智波契原因已经不重要,我目前尚无法归还它。
老僧笑着摇头,意味深长道:
老僧不,它是自由的。
老僧我们不会束缚它,它会陪每一任拥有者到生命的尽头,这是它的选择。
宇智波契……多谢。
契将勾玉放在掌心细看:
宇智波契可以讲讲它的来历吗?
有一瞬间,契怀疑对面的老者睁开了眼,但对方只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面朝着他的手心:
老僧它的来历已不可考,先祖留下的训示里只有一条——
老僧我们一直在这里,无论世道如何变换,勾玉主人的要求便是我们的期望。
这样的训示有些荒谬了,契想。让后辈成为勾玉持有者的工具,只一句话便确定了诸多血亲的命运,真是荒谬且残忍,除非:
宇智波契它之前,有过多少任主人?
老僧记载中,你是第二百九十九位。
宇智波契不是个小数字了。也就是说,它的每一任拥有者拥有它的时间都不长。
老僧似乎笑了一下,微弱的火光衬得他本就枯槁的面容更加可怖:
老僧尚未有超过双手之数者,甚至不足一年者亦有。
老僧曾有这样一个传言,从拥有它时起,便不存在自己,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真是可怕啊,契想,若是不再喜欢,便可以主动淘汰吗?这样的话,怎么也算不上是拥有者吧,勾玉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森岛智子老师。
智子打断他,声音是压抑着愤怒的低沉:
森岛智子这些,你没有对我说过。
老僧收敛起表情,“看着”自己的弟子有些无奈:
老僧从接受传承起,便没有退路了。
老僧这是上一任传承者留给我的话,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智子没有说话,契也不再开口。时间在静默中过去得很慢。雨停时,天已经黑了,智子忍不住提议:
森岛智子有时间,请去我们居住的地方治疗吧,崇。
契原本想说什么,但最终摇头,外面的风雨声里似乎突然夹杂起别的声音,追踪者已经到了,他只能选择逐客:
宇智波契离开这里吧。
森岛智子为什……
离开这里。契看向老僧,语气有些强硬,对方向智子点头:
老僧人已经见过,再留就是拖累,走吧。
智子大概明白了什么,她欲言又止,最终留下几张药方和伤药:
森岛智子这是我针对你现在的状况改进之后的药方,你……保重。
那两人进入外面的黑暗里,大概用了特殊的方法隐匿了行迹,很快就失了踪迹。
契看着留下的药方和药,那药方的末尾写了一句话:止水安好,我们住在水之国都城东面的枫树林里。
契扬起尘土将火光扑灭,在黑暗里待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之国的暗部比想象中难缠,由鬼鲛带领的暗部队伍每次都刚好抓住契留下的一点痕迹,却依旧会和本人在下次追击中擦肩。
如同戏耍一般,队伍的伤亡并没有,但不信任的裂痕在一次次失败后被扩大,加上各自的私心,自相残杀只是早晚的事。
蓝色羽毛的鸟儿隐藏在树叶的阴影里无声见证着这一切。
戴着橙色漩涡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一株植物旁边,意味不明地开口:
阿飞在武器方面,水之国真是得天独厚呢。
“植物”颤抖两下,巨大的捕蝇草叶子张开:
绝种下的果实要收获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中。
阿飞还不知道这把新刀用起来怎么样呢。
阿飞嘛~绝,契君那边没问题吧,毕竟鲨鱼对血腥味很敏感呢。
绝你的后辈很强。
阿飞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新搭档就决定是他了,跟前搭档多少有些渊源。
阿飞所以,这绝对是惊喜吧!
他似乎是想到好主意,因此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手,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他下意识往旁边看,绝早就消失没影儿了,与此同时各种忍术苦无向他飞了过来。
阿飞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