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刚才还讨论的兴高彩烈的两人一见嚟汣回头，马上闭上了嘴。强装镇定的四处乱瞟，其实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嚟汣看了它们一眼，又转回头。

四周安静下来，嚟汣嗑瓜子的声音在衬托下格外引人侧目。

她也不在意，看着蛇精使尽百般解数勾引一脸云淡风轻的晔殇，好看的柳眉皱了起来，有些厌倦。

“你行不行啊？不行别浪费我时间。”嚟汣敲了敲桌子，神色很不耐烦。

晔殇动了一下，迎上蛇精惊喜的眼神，“姑娘，可以放开我了吗？她不想等了。”

蛇精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表情，她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愚蠢至极。

蛇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耳边响起嚟汣的声音，“你这脸上还可以有这么多颜色啊？真有趣，再变几个颜色我看看。”

“你！”蛇精额上青筋暴起，却忌惮着嚟汣的实力，不能向她动手。于是使力捆紧了晔殇。

“唔……”晔殇只觉五胀六腑一痛，呼吸变得困难。

“你最好跪下来求我原谅你，不然……我就杀了他！”蛇精吐着蛇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晔殇听的眉头一皱，强忍下想打她的冲动。

父皇说过，不能和女流一般见识，不能欺负女子，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啊，出门记得吃药。不要异想天开，不要异想天开。”嚟汣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蛇精眼中满是恨意，心中的嫉妒在疯狂生长。

凭什么！凭什么她到现在还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凭什么她是妖祖！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嚟汣笑吟吟的看着她，笑意却未达眼底。身边围绕着一圈浓烈的黑色杀气。

大多数妖怕打起来殃及池鱼，已经逃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剩下几个都是活了几万年的大妖。

蛇精被她吓的有些结巴，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频率偏向恐惧。“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要了他的命！”

嚟汣敛了笑，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敢。”

蛇精一愣，忽然癫狂的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嚟汣你居然怕了！被人威胁的感觉怎么样～当初……你就是这样威胁我杀了他！”

嚟汣打了个响指，放慢了时间的流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面前。

蛇精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恐，兽类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跑！一定要跑！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嚟汣走到她面前，抬手摸着下巴。

“你们死前惊恐的表情，真的，好丑啊。”

说完，她抬起手，伸向了她的心脏。

“噗嗤”一声，鲜血溅在了少女精致的脸上，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因为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是角蛇。

嚟汣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时间重新流动，空气中一时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嚟汣将手抽了出来，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恢复自由的蛇精急忙松开了晔殇，快速的扶住了软绵绵的倒下去的角蛇。

晔殇脱离控制，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再看嚟汣，眼中明暗交杂。

另一边，蛇精慌忙的捂住他的胸口，想要止血。然而无济于补，他现在已经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唔！”角蛇一偏头，吐出一口鲜血，眼神虚浮。

“你疯了！他陪了你几万年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啧啧，让你不要学疯狗乱咬人。这下好了，以后你是打算睡大街吗？”嚟汣身边的杀气散去，她又变回了那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咳咳咳……主人，你不要怪她……”角蛇吃力的说着话，眼睛努力的在嚟汣身上聚焦。

嚟汣蹲下身，无视蛇精充满恨意的视线，揉了揉他的头。

“我也想啊，可是你自己算算，这是第几次了？她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不打她，我就不配叫嚟汣。”

晔殇走了过来，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她躲开了，抬头委屈的看着他：“先不要碰我好不好？我手不干净。”

晔殇望进她的眼睛，沉默着收回了手。

“嚟汣，你怎么不去死！你几万年前杀了他们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不死！”蛇精歇斯底里的对她大吼，毫不隐藏眼中的恨意。

闻言，嚟汣脸色一沉，她危险的眯了眯眼。

“你……闭嘴！咳咳咳！”角蛇呵斥一声，牵动伤口，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

蛇精狠狠的瞪着她，不再言语。

“遗言。”嚟汣懒的抬头看她，觉得她简直无聊透顶。

“主…人……嗬，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不要…怪…… 她。”角蛇的修为在快速流失，他费力的说完这句话，神智已经不清了。

蛇精红了眼眶，强忍着不低头去看怀中的人，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嚟汣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站起身，怜悯的垂头看他。

一瞬间，晔殇有那么一丝恍惚。

这个神态……是神在悲悯的垂头看世人。与古寺中的神像一模一样。

“……算了，我没有精力去管一条乱咬人的疯狗。还是你自己管吧。”

说罢，信手一挥，倒流了角蛇身上的时间。

时间倒流，嚟汣手上的血也回到了角蛇身上。

角蛇缓过来，猛烈的呼吸着空气，想到自己刚刚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不禁后脊发凉。

蛇精惊讶的睁大了眼，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围观的群众已经散干净了，青阳街又恢复了繁华的模样，路过的会投过来一个眼神，却不逗留。

“小角呀，下次不可以再惯着她了。她咬起人来很可怕。”

“谢主人不杀之恩！”角蛇从蛇精怀里起身，跪在了嚟汣面前。

“唔……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把她看好点，又咬人还会叫的狗不多见了。”嚟汣思索了一会儿，只说了这一句。

蛇精气的浑身发抖，立刻要和她开打。

角蛇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她，笑着和她道别，“我会的，你要做什么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