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晔殇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有见过她啊!
可是她是姑娘,这么说话吃亏的人是她。
所以她没有说谎。
所以……我有了个媳妇儿?
还有了个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
这边晔殇疯狂脑补的时候,嚟汣已经杀了最后一个人。
她丢了剑,皱着眉看着手上的血。
……恶心。
嚟汣晃了晃头,头脑清醒了一些。瞳孔中的暗红色褪了下去。
“喂,吓到你了?我开玩笑的,我没有身孕。”嚟汣转身蹲在了晔殇面前。
晔殇的思绪被唤了回来,听到她的话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
他摇了摇头,开口时口中满是血腥味:“谢谢姑娘路见不平。”
“好啊,你这个负心汉。你竟然把我的名字忘了!”嚟汣柳眉倒竖,却是拉起了他。
“姑娘你背不动……”晔殇沉默了,因为嚟汣毫不费力的把他拉了起来,让他把全身的重量搭在了自已身上,然后轻松的扛着他走。
嚟汣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认真的看着他,“晔殇,你记好了,我叫嚟汣,是你的人。”
晔殇瞬间就脸红了。
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是:女子要矜持,笑不露齿,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说话要细声软语。
可嚟汣和老师们说的都不一样。
她喜欢笑,笑起来时会看见两颗小虎牙。或许她会琴棋书画,但她也会杀人。她喜欢一个人就坦坦荡荡,无论这世俗如何评判。
晔殇想着,脸上的神色格外温柔。
他又想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神吗?”
嚟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哦,但我认识最厉害的神。”
晔殇偏头看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子,心里有无数想法掠过。“那,你是妖?”
“嗯,我是。难为你了哈,下凡一次都要记得妖和神的存在。”嚟汣看着脚下的路,嘴角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救了我,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嚟汣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天地之间一片漆黑,他就在黑暗中,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陪着她说话。
“大骗子……”嚟汣嘟囔了一声,晔殇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这次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晔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伤口隐隐作痛,“唔……”张口又吐了一口鲜血。
“哎呀,我忘了帮你止血了。都怪你这鲜血的味道该死的甜美。别那么看着我,我会有罪恶感的。”嚟汣信手一挥,晔殇身上的伤顿时恢复如初,连衣服都好了。
“你怎么做到的?”晔殇复杂的看着她。
“嗯……就倒流你身上的时间就可以了呀。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不用羡慕我。”嚟汣放下了他的手,转而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们去哪里?”晔殇换了个话题。
“挑花源,我住的地方。对了,那里面有很多妖怪的,你不要怕啊。”
晔殇看着她拉这自已袖子的手,没有说话。
不怕。
有你在,去哪里都不怕。
只要你不再赶我走。
……
九重天。
“仙君!仙君!不好了!神祖命数被改了!”一朵修成仙的栀子花跪在一位白发苍苍的男人面前,没有任何小动作,恭敬无比。
“什么!这可不得了!马上把他宣回来!”
栀子花仙身子一颤,犹犹豫豫的说:“神祖……失踪了……”
“哗啦!”男子猛地掀翻了批折。
“快!通知诸神!所有人都下凡去找!”
“是!”栀子花仙行了礼,慌忙走了。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
嚟汣领着晔殇进了桃花源,不少妖走过来给嚟汣行礼:“主人。”
“嗯。”嚟汣应了一声,拉着晔殇朝深处走去。
一声鹤鸣,眼前豁然开朗。
长达数十米的瀑布,仿佛从天上流下来。瀑布整整占了一面崖。往上看云雾缭绕,向左右望,没有尽头。
瀑布裸露的石头上有桃花树生长,隔一两米就会有一棵。在裸露出大块石头的地方,好几棵桃树紧挨在一起。
远远望去,这条瀑布是粉色的。
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池,水面漂着桃花花瓣。雾气被瀑布带下来落在水源相交处,把那里掩的严严实实。
仙鹤从水面飞快的掠过,叼走一条水里的鱼。然后落在水面凸起的岩石上梳理羽毛。
岸上是一片呈空心圆形的粉色桃林,桃林里有一座茅草房,圆形中心就是水池。
天地也被染成了一片粉色。
“好看吗?”嚟汣在岸边坐了下来,脱了鞋,将脚放进了池水里,一上一下的晃。
“嗯,好看。”晔殇也坐了下来,看见清澈的水里有鱼儿去啄她的脚。
嚟汣仰起了头,闭上眼享受着这里的美好。
“这个地方我花了十万年才建成。十万年里,我修了又拆,拆了又修。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十六年前看见你,才知道是少了仙气。”
“十六年前?”
“嗯,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
身上透着一股杀气,也多了一份沉稳。眼中竟然还有恨意。
“你最近过的不好。”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我是南国的九皇子。父皇和母后都很关心我,我的八个哥哥对我和十弟也很好。但是……”晔殇的手不禁握紧了,眼里是滔天的恨意,身上也出现了很大一股杀气。
“禁卫军头领徐修领兵造反,他杀了父皇,把我和哥哥们关了起来。十弟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每天送的饭,都会有肉……直到那天看守喝醉了,说……说……”
一想到那天看守和他说的话,晔殇就浑身颤抖,他恨……他恨啊!
那帮禽兽!每天割他弟弟和母后的肉给他们吃啊!
那是他亲人的肉啊!
晔殇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里,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
长安城,皇宫。
“对,对,就是这样!不要压抑,尽管的恨吧!他们该死!”一个身穿黑衣,面黄肌瘦的男人兴奋的叫着。
他面前有个玻璃球,里面是越来越浓郁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