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客栈,孟云时醒来时已近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照得屋内通透明亮。
孟云时随披了件外衣,立于窗边,风中混有淡淡的桂花香,孟云时立于三楼,视角极好。
看着远处绵延的山,与繁华的街巷。孟云时感叹离国这些年确实实力壮大了不少。
秋月推开门看到自家小姐倚着窗,晚霞映在她美丽的脸上,衬得她整个脸庞更加柔和,霞光笼罩着她,有些朦胧,不似世间人。
秋月呆愣在了门口,孟云时听到开门声,便回头看去,见是秋月,便灿然一笑,打趣道:“你家小姐太美了,看呆了”。
秋月愣愣的点了点头,低声说,小姐很美。
秋月这一意料之外的反应倒是弄得孟云时一愣,她刚那是玩笑话,没想到一向呆板的秋月竟然点了头。
孟云时自觉自己平常虽脸皮厚了些,虽自己前世也听惯了别人对自己容貌的夸奖,但秋月这么直白的夸自己还是第一次。孟云时一时有些羞涩。
有些不好意思的调侃秋月,秋月啊,你学坏了。
秋月摇了摇头,孟云时不再继续。转了话题说秋月去要了一间雅间子,小二引着她们走向雅间。雅间临窗,清风拂来,孟云时顿时消爽许多。风中似有淡淡桂花香很是喜人。
孟云时心情舒畅了不少,她看着窗外的天辽阔澄净,慢慢开口道,秋月,明日去福宁巷的来福典当行,就说江屿门的找他做生意。
小姐,用江屿门的名号吗?秋月有些担
心与不解,我担心会有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孟云时仍望着窗外。
可,小姐,只怕有变故。孟云深少爷不知所踪,你可不能有事,这毕竟是离国。
秋月,你何时这么胆小,我自有分寸。孟云时口气强硬了不少。
见孟云时态度坚决,秋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应了声,明日我便去典当行。
孟云时见秋月妥协,态度也软了下来。我知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可这来福典当行是关键。不管怎样都要去会一会。孟云时心里想。
秋月点点头,这事算揭过去了。
这时,小二端着酒菜进来,小二手脚麻利,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洒菜。还备了几坛上好的离国烈酒。
孟云时看着这几坛洒,激动极了,自己在那荒山上呆的这些年可馋这酒呢。
孟云时单手掀开酒塞子,也没用碗,抱起坛子下便大口的喝下几口,酒须着口腔流下。整个身体辣乎乎的,孟云时却很舒畅,心想不愧是离人的烈酒。这酒虽烈却回有几分甘甜清冽,令人回味无穷。
离国人多爱烈酒,也擅酿这烈酒,不似上汉的酒,多是青梅酒,糯米酒这类的甜酒,劲小不烈,食之无味,当年她总爱叫秋月去离国为好几坛好酒。
她记得当年有一次顾渊难得没和她作对,赞同了她的提议,少有的在皇帝面前美言了她几句,这才让她的方案得以顺利施行。
当然帮她的事顾渊是不会说的,她还是无意间视察时听见户部一个一向和她不对付,一直跟着顾渊的一个官员的抱怨。
那位官员说不知道顾大人怎么回事,本来陛下都不同意孟云深的建议了,可大人硬是再三担保,劝说陛下,说这方案可行。
更说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担着。你也知道,陛下信任咱大人,便也同意了。
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他不是一向和孟大人不对付吗,这次怎么会帮她呢?帮她就算了,还要担责。孟云深也不知晓,更不会感激咱大人,真是吃力不讨好。
唉,周围的人也跟着叹息。
孟云时当时听了,心中对顾渊有了几分改观,多了几份改观。
这次的方案是她的心血,她花了大半年去规划,又去了十几座州城实地考察,方案推翻了好几次,又重来,最后才成了现在的变革方案。其中的艰辛只有她知道。
在其位谋其职,她既做了这个官,便想着多为百姓做点实事。
可惜,这个方案牵扯到多方势力,挡了许多人的发财路,遭到了众人反对,皇帝态度也不明,只说考虑,一直搁浅,没个准信。
当时孟云时都准备放弃了,可是终究是自己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心中说没有心酸和不甘是不可能的。但那又怎样,不过是徒劳,多添几分无奈与失望罢了。
可过了数日在孟云时己经放弃时,陛下突然召见了她,说方案可行,他准了。
还力排众议,给了她好几名干将,拔了好一些银两给她。
她虽因惑,却也极为高兴,如饥渴之人,久逢甘霖,这其中的甘甜非常人所能体会。
真的是柳暗花明啊,她当天回去便从地窖里拿了好几坛自己珍藏着舍不得喝的好酒,派人给顾渊送去,她虽不喜顾渊,却也懂得感恩。
人毕竟帮了她这么大个忙,没点表示怎么行。她送自己最爱的酒那可算是真心感谢了。这酒,平时谁都难讨一杯呢,谁不知道她孟大人最嗜酒。
孟云时当晚媳摆了好菜做了席,连一向不喜的杜姨娘也邀来吃席。
那晚,她醉得厉害,好像是被秋月扶着回了房。她好似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顾渊,着一身月白色衣袍,月光轻泻于房内,更衬他面色温柔,俊美无铸。
顾渊迎着月光向她走来,她眼神迷离,顾渊突然开口,她都没听请,只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他说了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想开口询问,却觉得头昏沉沉的,倒头睡下。
第二天孟云时是被痛醒的,宿醉伤不起啊,她记起昨日的那个梦,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当然不可能思念顾渊了,那么她一定是极讨厌他才会在梦里梦见他。
后来,她同秋月说,她对顾渊的讨厌己经登峰造极了,竟然会梦到他,虽然记不清了,可她在梦中一定狠狠的蹂躏了他一番,叫他平时针对自己。
可秋月当时只是别有深意的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小姐,你啊”然后就默默离开了。
孟云时当时想秋月肯定是不信我。等我下次我再梦到他,我一定把梦境仔细的记住,把我欺负顾渊的细节好好记下来讲给秋月让她高兴高兴,看她还敢不信我。
可是,后来,竟再也没梦到过顾渊。
孟云时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个前尘往事,强压下了心中的异样。
这都过了好些年了,况且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这些个有何用呢。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好歹也是重来一世的人了。自然要豁达些,虽不知自己是不是会和前世一样死于二十,但这些日子也算是自己偷来的。
不亏不亏,仔细算来,还是自己赚了。想通了的孟云时更是坚信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举起洒杯对着秋月说,秋月,来今天不醉不归。
秋月扶着己醉得不省人事的孟云时还一抱着一个洒坛,死也不撒手,嘴里还念叨着再来,再来。一脸满足的蹭着洒坛小酒酒,我终于又能喝你了,我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了。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小酒洒,你不知道我在那荒凉的山
上有多孤单,有多无聊,连个鬼都没有,真的是太无聊了。
秋月看到发酒疯的孟云时觉得脑仁阵阵发疼,只后悔怎么没拦住她,喝这么多。
算了,还是先把她弄回房吧,虽说孟云时穿着一身男装,可她毕竟是女儿身。
这样影响不好。
孟云时醒来时,已是中午,头疼得厉害。昨日确实是喝得有些凶了。孟云时揉了揉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走出房间,招来小二,点了份小菜。
醒来便发现秋月不在,孟云时想她应是去典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