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我的目光又飞向桌底的那团纸，压迫感迫使我拿起它，我让它在我的手上停留一会，又将它抛了出去。每当我将它抛掷到空中，沉重的压力就随即而来，胸口就像凝结成块般的闷着一口稠厚的空气。

纸团嘲讽似的滚到桌脚，无声的念着来自地狱的序言。我缩卷在一旁，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像耳鸣一样，告诉我，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的手开始向前伸去，触到纸团的瞬间又本能的缩回来。反复几次之后，症状越发强烈，欲望如洪水决堤，头昏欲裂，我还是敌不过那股力量，打开了纸条。

我亲爱的朋友：

“如果你已决定要做这一切，那就做吧。去吧，为何不去割开那玩偶的胸膛，看看里面有什么稀世珍宝呢？”

我愣了一会，身体不受控制的转向床边的那个玩偶。手脚被束缚，被无形的线提着，行走跳跃。那个玩偶是妈妈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是她亲手缝制的。

也许里面留着她对我最后的嘱托？我尝试用这个说法去解释我不受控的动作，和脑内不断响起的不属于我的想法，那个陌生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拿起了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轻柔的金色，显得如此绚丽。陌生的轻语变成耳边的呢喃，温柔的对我如此描述。

我努力使自己回过神来，刀随即掉落在地上。阴冷的寒光遮蔽晴朗的烈空，夏日的湿热荡然无存，潮湿的寒气侵入骨髓。光随着刀落地转瞬即逝，而清冷的回音仍在回荡。

“你在违背神的旨意，孩子。”他呼唤着。

我的双手再次被虚无中的神明接管，刀再次回到我的手中。我闭上眼睛，不忍直视。感受布在手中柔软的触感，也感受布被划开时的震动，还有轻闷的撕裂声。

对不起，我想着，不愿睁开眼睛。他强迫我睁开，而我无力与之抗衡。当我睁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娃娃已经被扒开腹部，里面什么也没有，白色的棉花弹出来，落了一地。而娃娃的头早已不见踪影。

“为什么！”我对着天空吼着，无人回答，“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十岁的孩童在短短的几天里迅速成熟，即使有人给予庇护也无法掩盖所经历之事的罪孽。

阳光依旧明媚，人潮车流依旧如常，无人过问这个受尽鞭挞的幼弱心灵。我绝望的这样想着。在这个夏日，寒风凛冽，所将到来的那个冬天，也刺骨依旧。

这座城，失去了一颗，纯净天真的心。

“这很有趣，不是吗？我亲爱的朋友。我们还要再来点更有趣的。”那个声音耳畔回响，我应该学会习以为常。

可转瞬数年，而他却从未再次出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虚空中的神明的旨意，我不愿遵从。我真诚的向真正的神明祷告，请求神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