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了神,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已在如迷宫般的画展大厅中失去了方向。
我在一个光线变得越来越暗的走廊中,一直的走。大脑放空,仿佛双腿不自觉地变成了提线木偶的木肢,有一个东西在吸引着我。一直等我走到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束耀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明晰。待白色的亮斑尽数退去,周围又再次陷入黑暗,耳边恍惚间响起一曲沉重的古典乐,越发黑暗,耳畔回响。
一副崭新的圣母图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有娇嫩的皮肤,慈爱的神情,和笼罩在周遭的温暖柔和的光。
整片黑暗中,只有那一处微微的光。
圣母的眼睛动了,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当一切又归于寂静,那微光开始变得阴冷诡异,厚重的黑暗再次压迫而来。
我将僵硬的头转过去,双腿沉重,再也无法迈开,哪怕只是一小步。一股无形的屏障,从走廊的那一头,一列一列的竖起。
我的头被猛的拧了回来,一双无法察觉的眼睛,此时就在黑暗的某处凝视着我,让我感到不安的无法呼吸。
圣母图的颜料开始开裂,一片一片的向下脱落,圣母如珍珠般的肌肤变得丑陋不堪,面部扭曲,表情狰狞。
她狂笑着,向我扑来。
“孩子,你在看什么呢?”她狞笑着走下来,冰凉的手触在我的脖颈,散发着寒气的冰凉触感刺破我的皮肤,撕裂我的血管。
我艰难的挣脱,想要逃走。也就在这一瞬间,黑暗处突然大亮,一切都消失了。我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环顾周围,一切如常。
圣母像仍就挂在墙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我经历了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触发心底那一抹绝望,像针一样还在刺痛着我。
这就是墓吧。
“孩子。孩子?”
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唤着我,粗糙温暖的大手急急的晃着我。
“杰克!”又唤了我一声。
是谁?我的目光涣散,迷茫的向后看去。是教皇大人。
“我们走吧。”教皇牵起我的手,缓缓的走出这里,“我想,你需要休息。”
我走着,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向后看,圣母就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就是在恍然间,我仿佛又看到,她对我露出了狰狞的笑。
寒意从脚底到头部,让我不禁打了寒噤。
之前的束缚感好像在圣母的黑暗中,瞬间被瓦解,但随着圣母幻境的消逝,又再次充满我的整个身体。
教皇蹲下来,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脸,对我微笑着:“好好休息,孩子。”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家门,教皇目送着我进屋后,才起身离开。
除了母亲,没有人那么爱我。
那个小小的纸团还留在桌底,越是靠近,越是有一股强烈的欲望促使着我打开它。
我将手伸向那个纸团,将它握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着。我想抵抗那一股力量,也想知道是谁在操控着我的轨迹。
我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