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开始结痂,细密的痒个不停,晓星尘一把扼住薛洋忍不住去抓伤口的手腕:
晓星尘不行。
薛洋小声地抗议:
薛洋可是超难受…
晓星尘打开冷柜,拿出冰毛巾,熨帖在伤口附近:
晓星尘好点了吗?
寒意渐渐冲淡了新骨破肤而出的痒。
晓星尘最近每天都来陪薛洋。
也开始同他讲话,虽然是三字两字的只言片语,薛洋还是藏不住的欣喜。
晓星尘至今还是想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真得去为另一个人,以命换命?
晓星尘怨恨他,恨他在自己的心里步步攻城略地;怨恨自己,恨自己心中逃了他千里万里,却还是绕不开他。
山岚有尽处,暗夜可有尽时?
今天等了很久,晓星尘都没有来。
薛洋正欲起身去寻,听到有人敲门,他心下一喜:
薛洋进。
来人是福伯。
薛洋难掩失望的神色,只听福伯冷冷地说道:
福伯少爷,他离开了。
这已经是十一月的扶南寨,空气弥漫着万物枯萎的气息,那些腐烂死去的生物,永远都等不到下一场轮回。
薛洋什么叫……离开了?
薛洋心中被一双无形的手揪紧,有些茫然地问道。
福伯离开就是,回到该回的地方。
福伯的声音听起来缥缈空旷,字字诛心。
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是啊…他是人间烟火不自知,我在深渊仰望应如是……
我曾无数次惊羡银河烟花开满天,却偏偏,走不到月圆。
薛洋拎着枪,大踏步向门口迈去,福伯拦住他却被一掌地推开,他猩红着双眼,手臂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
薛洋让我去杀了他!
晓星尘一定去找宋子琛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
薛洋心里觉得,晓星尘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来了。他一定恶心透了与自己相关的一切。
那些黑暗的、偷生的、沾着血的、纠缠的、深不见底的。
福伯少爷!
福伯重新踉跄地站到他面前,丝毫不退让。
福伯你要去,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福伯后退一步,竟缓缓地屈膝,跪在了薛洋面前!
现在的扶南寨,早已经风声鹤唳,黑云压城,到处藏着警察,危机一触即发,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小少爷去冒险。
薛洋扶起这位跟了他二十年的老人,努力让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灵魂中仿佛有一把豁口,起锈的钝刀,仇深似海地收割着他。
他低头摘下手上的戒指,心痛到无以复加。——那枚原本在地摊置换了手机的戒指。
离开义城的前天晚上。
他对晓星尘说:
薛洋我本名叫薛洋。
晓星尘笑着望向他,从口袋里拿出这枚戒指递到他眼前,道:
晓星尘薛洋你好呀,这是我的见面礼。
薛洋你……
薛洋震惊的看着他。这戒指是亡母留下唯一的纪念,都说他薛洋没有心,可母亲的样子,依旧深深镌刻在他脑海里。
晓星尘小祖宗,摘戒指的时候,情绪都挂脸上了。
晓星尘轻轻的用手指宠溺地点他的额头:
晓星尘所以我赎回来了。
薛洋强压下欣喜若狂和想拥抱他的冲动,接过戒指紧紧握在手心。
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吗,还是更早?…
晓星尘,你知道吗。
每当我立于世界边缘,与黑暗斡旋,只有想到你,
我才没有那么恨。
可是,你为什么拼命的想要逃离我?
宋子琛,是这个名字吗?在他出现之前,一切都还是完整的模样。…
薛洋福伯,给韩琛打电话,两千万。
薛洋重新戴好戒指,眼神凌厉阴狠:
薛洋我要宋子琛的命。
——
既然这样,就让他从这世上消失吧,
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
星辰,还会是义城那片墨蓝色天空下的星辰。
我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