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树林中。
一行人驶离了义城。
车子开进扶南寨,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薛洋朝福伯使了个眼色,福伯微微点头,直行下去。最后停靠在一栋蓝色别墅门前。
薛洋晓星尘,你就住在这里。
薛洋我知道你要找常钰,可是你也需要有个安顿的地方吧。
薛洋这里很安静,应有尽有,没人会打扰你。
薛洋而且这里我保证,在扶南寨绝对很安全。
薛洋晓星尘,还有……
晓星尘好了,好了。
晓星尘忍不住打断,薛洋从进门开始就喋喋不休的分析起住在这里的好处来,他眼尾堆着笑,开口道:
晓星尘我又没说不留在这。
薛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些许失态,话说的过多,轻咳一声,转过头不再看晓星尘,嘟囔道:
薛洋可你也没说过留下…
语气里藏不住的小委屈让晓星尘很是受用。
一旁的福伯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担忧从初见端倪,到如今越来越无法视而不见:
福伯少爷,我们该走了。
听到这个称呼,薛洋和晓星尘都是一愣。在义城,在不知晓星尘身份情况下,也为了掩人耳目,福伯一直都没称呼过薛洋,谨慎到连名字都未曾唤过。
而如今到了扶楠寨,福伯开始唤他少爷。商业帝国?黑帮世家?晓星尘心中暗暗思忖。
薛洋看起来略显烦躁:
薛洋知道了,出去等。
福伯一言不发,缓缓退了出去。
晓星尘站在别墅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汽车绝尘而去。
福伯出去之后,房间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股微妙的氛围渐渐弥散,两个人都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同,却因为诸多扑朔迷离显得更加未知。
薛洋想解释,转而觉得越理越乱,可能自己永远都不能放到阳光下摊开吧。他按捺住想靠近那个人的手,只得潦草的开口道:
薛洋我先走了。
汽车重新驶到刚才的那个十字路口,这次福伯稳稳地向左调转方向盘,开了过去。
时隔两个多月,薛洋重新回到了这里。
扶南寨,这里生活着的人都清楚,在这座城市里,你甚至可以与当地政府的自卫军公开叫板或持枪对射,但绝对不要反抗以扶南寨小少爷为首的暴力武装队伍。
办公室内。
薛洋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打资料,上面关于常钰的信息调查的周密详细。他抬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待接通之后简短地交代:
薛洋带人去别墅附近,把人给我护好了。
一旁的福伯叫住薛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口:
福伯少爷,你不该让他留下。
薛洋…… 我心中有数。
薛洋摆摆手,含糊不清的回答。
薛洋常钰多活了这么些日子,也算赚够了。福伯,你亲自带人去。
薛洋点燃手中的资料,火光中映出他上扬的嘴角:
薛洋记得,一条狗,都不能留下。
福伯垂首应了声是。这才是薛洋。 那个永远没有软肋,十恶不赦的薛洋。
福伯清晰地记得,在义城,每当小少爷跟那个人在一起,都变得很不像自己。他和那个人幼稚的抽签决定谁去买菜;他叮嘱千万不能暴露真实身份,所以福伯不唤他的名字,也不叫他少爷;福伯看到过他偷偷的给晓星尘盖紧被子;目光温柔地追随,却在晓星尘发现的前一秒迅速移开。
他从小未曾得到善意,故而回报给世界满满的恶。当一个看起来雪一般干净的人出现,笑意温柔地待他的时候,他禁不住沉迷这份静好,忘了自己早已深囚于黑暗,这一切不过是岁月随心所欲铺下的一叠幻象,一戳就破。
福伯不禁叹了口气,识人不必探尽,探尽,则多怨。
手下福伯,少爷…在哪?
一个黑衣男子语气焦急,福伯指了指书房。这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谨慎的敲了敲门。
薛洋你们他妈的是废物吗?护个人都护不住!
福伯在门口静静听着薛洋暴怒的声音,眼神逐渐变得可怕。
手下少爷…真的不怪我们!他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两条街就把我们甩掉了…
那人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薛洋在哪跟丢的?
薛洋恶狠狠地问。
手下河…河渡码头。
……
河渡码头,福伯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地址:“也该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