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翻翻眼无奈一叹,念着郭芙晚饭没吃好,转身去了前厅,端了两样点心来到郭芙房门前。
杨过“芙妹,睡下了吗?”
他用脚轻触房门,发现门已经在里面拴上了。
杨过“芙妹,你快给我把门打开啊。”
等了片刻他才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仍然等不及的低喊道:
杨过“快点啊,再不开我破门而入啦。”
哗的一声屋门大开,郭芙皱着眉站在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郭芙“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你烦不烦啊。”
杨过一脚踏进屋,接着用脚勾上房门,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拉着郭芙在桌前坐下。
杨过“晚上瞧着你没吃好,我给你送两样点心吃。瞧瞧你这一脸嫌弃样儿,我哪又让郭大姑娘不如意了。”
杨过“喂,丫头,要不我们去房顶吃,今儿的月亮又大又亮比昨晚还圆。”
杨过一时兴起,拉起郭芙往外走。
郭芙跟着杨过转到后院,院东侧的石壁旁有石块堆砌的假山,上面用木质栏杆临时搭建起一处露台,大概是昨日供人赏月所建。
她紧紧捏着他的手,小脸上灿然生辉。
郭芙“我还以为杨大哥真要带我去屋顶呢,你什么时候发现有座登仙台在此处的。”
杨过“为了同芙妹共度良宵,自然要处处留意,寻访妙处了。”
郭芙“哄我吧。”
郭芙登上假山仰头遥望寂寂星空,清云烟气笼霄汉,明辉银波泻九州。她微微倾身探出栏外,一手抚栏一手挽住杨过的左臂,闭眼惬意轻叹:
郭芙“蒿草为顶虽简陋却淳朴,野趣盎然,今有杨大哥相伴,别有一番风情。瑶台月下逢玉郎,芝兰玉树艳独绝,何须玳瑁筵中醉,莫许杨郎归巫山。”
杨过“芙妹……”
杨过手臂一紧把她圈入怀中,鼻尖轻轻磨蹭着她鬓角。
杨过“原来你才是调戏人的高手,让你把魂都勾走了。”
郭芙“哥哥请我登台望月不就是这个意思,身边妹妹如狼似虎,我不得用点手段啊。”
她偏着头跟他逗趣,朦胧的月色下妩媚妖娆恍若仙子。
郭芙巧笑嫣然,撩起他鬓边长发握在手中把玩,其风流艳姿丹青难绘。
他拉着她在围栏边坐下,眼神渐渐迷蒙起甜蜜的光泽,记忆的闸门慢慢开启,美好的回忆像七彩的阳光般炫丽。
温暖的气息流入心田,贴心的关怀令郭芙心中腾起阵阵感动,身子本能的向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颈子,眸中渐渐浮起一层雾气,当年荒古一别,彼此牵挂半生,情愫暗生不自知的少男少女,心慌害怕的应付着成长的蜕变,如果那年不是因为成长的转折,他是不是不会把自己送回家呢?
郭芙“这么美的夜色,杨大哥陪我说说话呗,一直想问你这十多年都在干嘛,给我讲讲吧,好不好?”
杨过“十多年,从什么时候讲起呢?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我如何过的。”
郭芙“怎么会,我怕你嫌烦,其实早就想问啦。就从分别那日开始讲吧,我跟妈回襄阳后你干嘛去啦?为何都不来看我,也忘了生日之约。”
杨过“没忘,只是……”
他的思绪慢慢回到那年寒冬,芙妹的生日自己正守在姑姑坠崖的地方,身边是程陆姐妹二人,与她们日夜厮守的古墓附近,她们似乎不是在陪伴自己,每日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两双眼睛监视着自己的一切生活,无声的提醒着自己要好好守候姑姑。
姐妹两人充满了对姑姑的哀叹、悲伤,那些时日自己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白天教陆无双习玉女心经,强迫她记住所有的口诀,夜晚三人围着火堆,总是程英在讲姑姑的好、姑姑的纯、姑姑的真,言语中含满对姑姑的倾慕,向往自己同姑姑这种美好的感情。当时程英说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羡慕冲破礼教的牢笼,自由寻找真爱的勇气。
想到这杨过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一个与龙姑姑不熟,同自己亦不很熟的姑娘,如何知晓古墓中师徒的感情呢?如何膜拜她自以为的真爱呢?古墓中师徒二人朝夕相处四年,自己对师傅都不甚了解,有时恍惚的好像不认识姑姑一般。程英仅凭数日相处如何清楚姑姑为人呢,她眼中的男女情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真的不懂真情。
程英的一切言行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好讽刺。
因为程英自己选择了不告而别,不,不全是程英,还有渐渐长大的陆无双。
若要详细讲解玉女心经是避不开男女大妨的,少女的娇羞,少女的温软,使自己不敢再同程陆相处下去,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与任何女子相处成姑姑的模式,日久活成了彼此的桎梏、活成了彼此的牢笼,自己再也不要过画地为牢的日子,那样会被死死捆绑住,直到窒息而亡。
悄悄的离开,不留任何痕迹。自己不敢去襄阳,不敢面对郭芙清澈纯净的眼睛,怕芙妹骂自己失信,更怕她因为自己不守诚信而瞧不起自己;不敢踏入郭家大门,因为不想触及生父的任何事情,不晓得父亲短暂的一生活得多么不堪,也不想再去追寻往事,那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要活出个人样,才能配得上那个玫瑰花般的女孩,才能风风光光回到襄阳迎娶芙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