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一月的日子注定不平凡，两起案子闹得人心惶惶。
司令办公室里叶成冷眼看着岳铭铎和刘衫祁，手指一点一点敲着桌面。
他心情很不好，偏偏面前的一人还嘻皮笑脸。他狠狠拍桌子：“笑笑笑！笑个屁！顾家两条人命都没下文你还能笑！你心眼还能再宽阔点吗！”
岳铭铎：“这不是警察的事吗？老叶啊，你不能逼迫我做我不适合的事啊！我就是一个军校毕业的崽子，一个富二代而已。别为难我。”
叶成：“……”呸一声：“我们军校出不来你这样的人才！”
岳铭铎：“那也没办法，警察局都没法儿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非要揪着一个喻怀生，我还能拿枪逮捕了喻怀生去？两次死人的时候人都不在场，第二次更是生病在医院，您说他拿什么杀人？”
刘衫祁跟着点头，叶成脑壳疼的看这他：“你怎么也瞎掺在里面？”
刘衫祁：“我替喻怀生做人证，他确实不可能杀人。您是没见过他，您要是见过他了就知道他这人做事有多瞒不住脚，稍稍一试探就能看出他撒没撒谎。他不能杀人还这么淡定。”
叶成吸气呼气，三秒后：“目前的线索就断在他和盛舒玫身上。”
岳铭铎失笑：“那感情好办啊，查盛舒玫啊。”
叶成：“你要气死我吗！盛舒玫能随便查吗！”
“所以你就柿子专挑软的捏让我们查喻怀生 ，查那个背景就一张纸还写不满的人吗？！给他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岳铭铎收了笑容冷下脸，眼眸里都写满了愤怒。
叶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岳铭铎：“呵呵。”
叶成：“……滚。”
岳铭铎冷笑一声站起来走了，末了回头把刘衫祁先一步推出房门回头对叶成说：“老叶，警告你手底下知道那些事的嘴，千万别对他说起，不然别怪我这个学长不给面子。”
叶成：“滚滚滚！还威胁起老子了！”
岳铭铎走出去揽着刘衫祁脖子豪迈开口：“今儿我心情不好，涮锅去！”
刘衫祁叹气：“我心情也不好，你说喻怀生居然也能被人怀疑！奇不奇葩！”
岳铭铎：“首先喻怀生就很奇葩。你说他那天去那干嘛，不去不就没事了吗！”
刘衫祁想了想：“貌似是因为有钱可以拿。”
岳铭铎：“……老子要打断他的腿！多少钱还敢去那！”
这话让刘衫祁觉得奇怪：“莫名其妙的你干嘛打断他的腿？”
“……呵呵。”
<二>
喻怀生的演戏替身日子很快就忙完了，他拿到工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笑意，嘴角一点瘀伤都盖不住他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把钱放进包里，拍了拍，心满意足。
苏婉怡翻白眼：“这点钱你就开心了？我跟你说，跟着姐，姐带你数钱数到手软！”
喻怀生摇摇头，笑着说：“钱，够用就好了。”
苏婉怡摇头叹气完全不懂喻怀生的金钱概念。
拿到工资的喻怀生慢慢走在繁荣的大街上，眼镜扫着琳琅货品，最后挑中了一个贼贵的花瓶，毫不犹豫拿出一半的工资买了它，又另外给自己买了几本书和一袋板栗子，笑容不减坐上黄包车回了九十八酒馆。
曼姨懒在吧台，看着他抱着这么多东西还吓了一跳，说：“你不是差钱吗？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诶，你嘴怎么回事？”
喻怀生乐呵呵把板栗子往桌子上一放道：“没事没事——放工资了啊。”
曼姨：“差钱不是要把钱存着……”
喻怀生笑：“现在在曼姨这里打工抵房租，还能蹭吃蹭喝，我还缺什么钱。只要曼姨不赶我走，我就不差钱。”
曼姨哭笑不得：“搞不懂你们这年轻人的金钱概念。”
喻怀生抱着百合喜滋滋的回房间了。
等到了晚上酒馆生意起来了，喻怀生站在吧台，给人倒酒擦杯子擦桌子，看起来心情好得很。
过了一会儿，曼姨笑着走过来对他说：“小喻，门口有人找你。”
喻怀生擦杯子的手一顿，抬头笑着回应：“好，就来。”他放下杯子换下围裙，临走倒了点酒在衣领上，然后走出去。
门口的人他并不认识，反而松了口气。
“你是喻怀生？”是一个提着花篮的姑娘，花篮里头装着各色各样的花。
喻怀生迟疑的点头，“你是谁？”
姑娘从花篮拿出一枝百合花，眯着眼睛笑：“有人叫我把这花递给你。”
喻怀生看着那支花，接过来闻了闻，脸色巨变，惨白着脸问：“叫你送花的人长什么样？”
姑娘：“不知道，围巾把他的脸蒙死了，是个男人。”
喻怀生眼神暗了暗，对姑娘扯出笑：“天也不早了，快回家吧，最近都不太安全。”
姑娘笑着跑了答应了。
喻怀生看着那个背影，转身进了酒馆。那个姑娘注定活不过今晚，但他也没办法救她。
“迷尘香……紫绒花……”喻怀生把花拢在手心里，用力揉捏，再摊开手掌时，花已经泛黄成渣。
曼姨没有看到他把花丢在垃圾堆里的动作，只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笑道：“见姑娘了？身上什么香啊，还挺好闻的。”
喻怀生淡淡一笑：“曼姨就别打趣我了，就是找我问一下之前的房子还租不租了——香味…很浓么？”他盯着自己的手，酒都盖不住？
曼姨捂嘴笑：“也不是很浓，挺淡的，跟你身上的酒的味道一结合还别有一番滋味。”
喻怀生淡笑，“曼姨，我得出去一趟，去城西交接一下房子。”
曼姨啊一声：“这晚了一个人去吗？多不安全啊。”
喻怀生：“没事，我小心点就好了。”
曼姨在身后喊道：“要不要叫人陪你呀？”
“不用。我自己就好了。”
<三>
深夜里，枪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什么东西被拖在在地上摩擦着，留下一行令人反胃的踪迹。
带着帽子和围巾把脸遮住的人拦住那人的去路，“人都死了，你要带她去哪？”
那人道：“原本是想拖到你那门口引你出来的。”
拦他的人冷眼看着他：“胡说八道。尸体放下。”
那人温柔的笑起来：“紫绒花，产自兰国，芳香迷人，被言家发现批量输出制成迷尘香，此花香味与百合花极其相似，不过一个浓郁迷人，一个清雅淡香。”
喻怀生握紧了拳头，淡笑：“你是来为他们报仇的？顾一清。”
顾一清丢下手里的尸体，勾嘴一笑：“怎么会？！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而已。我给喻怀生送去了这个东西，你果然就出来了。”
喻怀生冷笑：“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胁迫他威胁我要我替你做事？”
顾一清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杀顾承意和他爹的原因和手法。”
喻怀生亮出手里尖刀，眼神如同淬了毒：“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顾一清举起手，板下保险栓，枪口对着喻怀生：“来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喻怀生看着他，“我替你除了两个废物你不该感恩戴德吗？”
顾一清笑：“是啊，我感恩戴德所以要找到你好好报恩啊。”
喻怀生再一次冷笑：“京城大学，喻怀恩，你记得吗？”
顾一清一愣，他手一抖：“你是，喻怀恩的人？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喻怀生：“我？我叫什么，我叫什么你不配知道。你要明白的是，喻怀恩回来了，他回来找你们报仇了！”
顾一清：“那事我没有参与！”
喻怀生：“所以啊，你还活着。不过你也快死了！”
顾一清：“你说什么……呵，你还想杀我？你要不要想清楚，这里是明城，你已经杀了两个人被全城通缉令人，一旦今天你杀不了我，明天我就会让喻怀生当替罪羔羊，替你去送死！看你也挺维护他的，你舍得吗？！”除去刚才的恐慌，他很快就淡定下来。
喻怀生大声的笑着，“我舍得，我太舍得了。怎么舍不得。”
顾一清：“他还有个姐姐，只要……”
喻怀生的眼睛终于彻底冷了下来，明晃晃里都是狠毒都是恨意：“姐姐？你还有脸提他姐姐！”喻怀生飞快跑上前，顾一清慌乱中开枪，只一枪擦中左肩。喻怀生夺下他的枪卸下子弹往地上一摔，刀尖对上顾一清的喉大动脉。
顾一清嘶吼：“我不曾对他姐弟二人做过什么！都是那两个人干的！他们已经死了我不过……”
喻怀生踩中他的肋骨，生生踩断了两根：“不过什么？不过是掩盖了事实为了让他二人脱身事外，造出了一场喻家失火，家破人亡！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这一出抹灭了喻家的存在，我又怎么可以让喻怀生在明城呆了这么久还不被人发现背景也没人可以查出！”
喻怀生愤怒的提刀刺进他的左胸嘶吼：“你们这样的人怎么懂得看着凶手在眼前活奔乱跳，因他而死的家人却已经死骨无存无法替他们报仇的痛苦！喻家上下一百多号人，清明祭拜整整一天都拜不完，这都是拜你们所赐！我不仅要杀了你，你侄子，你哥哥，你嫂子，你们顾家上下的所有亲戚，仆人都该死！”
顾一清已经说不出话了，左胸的剧痛让他差点晕死过去，可恐惧却让他一直都清醒着。
喻怀生通红的双眼，在暗夜里像一只厉鬼的瞳孔，审判恶人的鬼本身就是恶。
“恶毒的话留到阴曹地府跟我的家人说吧。向我姐姐，哥哥，还有喻家所有人谢罪吧！我自己也罪孽深重，你等着，等我杀完了所有人，我就回来陪他们，叫他们不要急。”喻怀生冷笑摘下围巾，脸暴露在顾一清眼底下。顾一清瞪大眼：“你！你你你，你就是喻怀生！”
喻怀生：“是，就是我，现在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得死了！”
又是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看了就令人恶心，喻怀生将刀擦得干净淬亮收回鞘中，走到那小姑娘的尸体前，弯腰背起她，走一步后眼泪滚滚流下，他咬着唇死死抑制着哭声。
生，拖累了你。死，替你报仇。
“很抱歉这件事拖累了你，到了阴曹，你怎么向阎王告我都没什么，让我永不超生也好什么都好。”
喻怀生重重地地上磕了一个头，起身，再不回头的往前走。
他是一个人的青天白日，是一个人活下去最后的希望。黑暗的事他来，他最后的家人活着，他就会有无穷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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