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破,晋怀帝和几个大臣想溜出城外,可很快被汉兵发现,都当了俘虏。刘曜派人将晋怀帝司马炽押送到汉皇刘聪处,听后发落。
刘聪一眼就认出了他,见了面就问:“我那年在洛阳做官,你是豫章王,我拜访过你,还记得吗?”
司马炽忙点着头说:“记得,记得。”
刘聪边想边说:“那天见面以后,你说早听说过我的名字,还把你写的乐府歌给我看,我也把写的《盛德颂》给你看,你夸了半天。临了儿,你送给我一张柘木弓,一块银砚台。这些你还记得?”
司马炽站起来,弓着腰说:“臣怎么能忘了呐,只恨我当时没有认出陛下龙颜来。”
刘聪收起笑容说:“你们司马家骨肉相残,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啊!”
司马炽低下头说:“这是上天的安排。大汉应得天下,就让我们自己赶走自己。如果我们家族和睦了,陛下怎会有今天呐?”
刘聪哈哈大笑,两人一直聊到了天黑才分手。刘聪意得志满,傲气冲天,看着当年高高在上的大晋天子,想当年,自己和当人质的父亲,是如何匍匐在这些司马家的脚下,在这些天潢贵胄的眼里,自己是夷蛮戎狄,在司马皇家的眼里,自己已经卑微到看不到的程度,而如今,自己是大汉天子,而昔日的大晋天子却是阶下囚,祈求自己的宽恕和饶命。心中大概别有一番滋味吧。而司马炽里又何尝不是惊涛拍岸,恨惧交加,当年在他眼里一个奴隶一样的人,匍匐在脚下的匈奴仔,现在却贵为天子,百官朝拜,而自己却为阶下囚徒,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此时此地,此时此景,我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双方的心态,双方这种奇异的转换也然历史变得更加诡异。刘聪对司马炽不错,封其为平阿公,以显示自己的胸襟气度。
三军会师洛阳,刘聪为显示大汉国威,实现刘渊计定天下的誓言,在洛阳宫城无极殿大宴群臣,石勒、刘曜、王弥等灭晋功臣皆为座上宾。刘聪让怀帝司马炽、惠皇后羊献容,皇后等穿上奴仆的黑衣裳,拿着酒壶,挨个儿给大臣们斟酒。夕日洛阳城皇城宫殿的主人,如今沦为斟酒倒水的亡国奴,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无极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刘聪大喜,重赏三军将士,加封王弥为大将军,进爵齐王,加封石勒为征东大将军。
二人拜谢过后,王弥随即进言道:“洛阳天下之中,钟灵毓秀,城池、宫室完备,可假以修缮营建,山河四塞,陛下应乘势由平阳迁都洛阳,可成万世功业。”
刘聪狐疑多时,答道:“天下尚未平定,洛阳四面受敌,战火纷飞,人丁单薄,不能守御,难以为都,此时还是作罢”。
听到刘聪这样说,王弥、石勒二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洛阳作为西晋的京都,地处中原腹地,刘汉此时势力范围主要局限在太行山区域,并州、雍州、司州等州域的部分郡县,如果此时迁都洛阳,不仅对中原各部势力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更能够急速的扩张到司州全境,豫州大部,假以时日兖州、徐州、冀州、必然都能收归刘汉所有。那时候,天下十四州,一半都在刘汉帝国的手中,华夏大地谁还能与之争锋。当然,这也是王弥和石勒不想看到的。原来,洛阳城破之后,石勒最后入城,王弥便马上找到了石勒。王弥担心刘聪进据洛阳,于是提前和石勒商定,在刘聪举棋不定之时提前建议迁都洛阳。刘汉帝国虽然此时人强马壮,但是中原势力鱼龙混杂,石勒、王弥渐渐不受控制,为刘聪所忌惮,这时候建议迁都洛阳这样大胆的想法,以其多疑的性格,心中必然起疑。王弥之所以找石勒商议,除了石勒的分量、报答二人合力拿下兖州的人情之外,更欣赏石勒身上百折不屈的精神。石勒对王弥也是既欣赏又忌惮,二人的关系若即若离,表面上却维持着异常的和睦。
刘聪不但没有接受王弥、石勒的建议 ,反而在撤出洛阳城后令将士在洛阳城城中四处放火。一时间,洛阳城一片火海,宫庙、府寺皆成焦土。洛阳城自从汉末被董卓焚毁,后经魏、晋两朝修复,到如今还不足百年重又化为灰烬!
夜宴结束后,刘曜以刘聪之名,私自扣下羊献容,原来席间刘曜见羊献容虽然身着黑布奴衣,走起路来阿诺多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刘曜一时间被迷得神魂颠倒,才下席立马让人截下羊献容送到自己的住所。换回华服的羊献容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令刘曜更加不能自已。
王弥得到消息后,立即上书刘聪,言明此事。刘聪以为王弥,石勒二人势力渐渐壮大,是时候敲打敲打二人,于是也未对刘曜私自截获羊献容做出任何处罚,此事也不了了之。二人前有洛阳分赃不均之仇,后有夺妻之恨,王弥随即回本营,调集部众,准备要攻打刘曜。
刘暾劝道:“今九州鼎沸,群雄逐鹿,公虽为汉建不世之功,但却与刘曜失和,刘曜皇族,公将何以自容?今曹嶷已得青州,不如东还,占据本州,静观天下变化之势,上可以统一四海,下不失鼎峙之业。”
王弥道:“此上策也。”遂率其众撤出洛阳,东屯项关(项城县境)。
洛阳城破,有赶上中原各州大饥荒(并、雍、冀、司、豫等各州饥荒),天下大乱,中原士族相随南逃、中原文明南迁。司马睿与琅琊王氏兄弟避乱渡江,在建康逐渐站稳脚跟,王氏兄弟号召中原士族南下勤王,当时大批缙绅﹑士大夫及庶民百姓随之南下,史称“衣冠南渡”,华夏文明、经济、人口逐渐南移。
司马睿身边集齐了琅琊王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与陈郡谢氏等中原门阀士族势力,这是一个贵族制社会,甚至士族的势力已经超过司马睿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