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手机便响了起来。
在静寂的医院中尤为响亮。
病床上的人从梦中惊醒,迷迷瞪瞪接了电话。
林榆“喂……”
王警官“你好,请问是林天安的家属吗?”
林榆翻身坐起,揉了揉杂乱的短发,手背上是青紫的针眼。
林榆“我是他儿子,你是?”
王警官“我姓王,这里是派出所,方便的话请你九点半过来一趟。”
林榆担心,“警官,我爸妈出什么事了?”
林榆昨晚没见到人就有些担心,本来以为他们会回来,却没想到进了派出所。
王警官“你来派出所再说,人没事,问题也不是很大。”
林榆“好,麻烦你了王警官。”
林榆挂断电话,翻身下床,才见身形瘦弱,脸色苍白,饱经病痛的折磨。
林榆穿上宽大的外套,越发显得瘦削,往派出所赶。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地面。
隔壁的房间里早已没了人。
门被轻敲。
你你匆匆扎好头发,着急开门。
郭麒麟笑,“早,没打扰你吧?”
你“没有没有,我已经起了。”
郭麒麟“遛弯吗?”
郭麒麟“一起吧?”
你“我……”
郭麒麟早得了张云雷的叮嘱,知道你性格拘束被动,笑容更暖。
郭麒麟“还早,我妈他们也出去晨练了,顺带解决早饭,你不用担心。”
郭麒麟“老舅去派出所了,昨天的事他会处理好的。”
你“稍等,我换双鞋?”
郭麒麟点头一笑,“不急。”
派出所外停着些车,出入的人不少。
说的九点半,却无论谁都在八点前赶到。
张云雷摘下帽子和口罩,与林榆打了个照面。
张云雷蹙眉,将眼前人打量一番。
张云雷纵然没见过,可眉眼间的熟悉总能让他想起另一人。
张云雷“你姓林?”
林榆停下,将他打量一番。
林榆“我们认识?”
张云雷“不认识。”
张云雷“但我和你来派出所的目的相同。”
张云雷想着你昨晚的狼狈可怜,连带对他也生了不喜。
林榆“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回事?”
张云雷“进去谈。”
林榆看他的态度便知错处八成在自家爸妈身上,越发担心。
派出所里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严肃。
王警官“两位有事吗?”
林榆“你好,我是林天安的家属。”
张云雷“我也是来处理这件事的,王警官在吗?”
王警官“还真是巧,我就是,跟我来。”
王警官领着人往拘留室去。
王警官“电话里说了九点半来,你们倒是都这么早过来了。”
林榆“王警官,我爸妈是出了什么事?”
王警官“你爸妈在人家姑娘工作的地方下跪堵着,人朋友就报警了。”
王警官“你爸妈这一晚都在说那小姑娘是他们女儿,还死活不肯说你的联系方式,今早熬不住了才说。”
林榆“女儿?”
林榆“他们真找到我姐了吗?”
张云雷“你也好意思说这一声姐?”
林榆不解,“什么?”
张云雷“你知道他们堵了阿桑多久吗?”
张云雷“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阿桑受到指责,却还是想借此逼阿桑为你捐献骨髓。”
张云雷“阿桑几个月大就被他们遗弃,凭什么如今求着她了,他们说来就来?”
林榆“这……”
林榆“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是带我来看病。”
林榆“对不起。”
张云雷“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张云雷“阿桑心里的伤能弥补吗?”
张云雷“阿桑其实很心软,如果你们好好求她,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张云雷“可你们偏要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林榆呐呐无言。
王警官“好了,你们进去吧,一会儿来走下手续,这件事还是要你们双方商谈。”
王警官打开拘留室的门,留下空间。
张云雷视线落在室内狼狈的夫妻身上,不起波澜。
张云雷便是这样一双人,二十多年前遗弃了他的姑娘,如今又上门逼迫为难。
林榆“爸,妈……”
林榆站在门口,寸步难行。
林榆若早知来北京是为了这样一桩事,他如何都不会答应。
林爸“小榆,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林妈“是啊,小榆,早上这么冷,你身体能行吗?”
张云雷轻笑一声,“看到了吗?”
林榆只觉无颜,越发愧疚。
林爸“你是?”
张云雷“我姓张,我是阿桑的朋友。”
林妈“你认识小桑?太好了,你能不能劝劝小桑,小榆到底是她的弟弟,她怎么能……”
林榆打断,“妈!”
林榆“妈,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生下我才遗弃的姐姐吗?”
林妈脸色惨白,“小榆……”
林榆“妈,你们太胡闹了,你们这样做,有想过姐姐要如何做人吗?”
林榆“你们要我来大城市看病,我答应你们,但你们不能这么做。”
林榆“你们这样做,我宁可这个病不看。”
林爸“林榆,你闭嘴!”
林榆“爸,你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林爸“错?若按你口中所说的对去做,便是要你去死!”
张云雷“阿桑已经搬家了,也被迫停职。”
张云雷“别再试图逼她。”
张云雷“你们如果利用舆论强迫她,我也不介意帮她澄清。”
张云雷“届时承受指责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张云雷“而且,这样的事再有下次,我就请律师追究你们的责任。”
林爸“你!”
张云雷“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们说清楚,别再缠着阿桑。”
张云雷眸光如刀,掠过他几人,转身便走。
林榆匆匆追去,“张先生!”
张云雷皱眉停下,“你还有事?”
林榆“我姐她……”
张云雷打断,“我不想和你聊她,你如果真有心就看好他们,别再来打扰阿桑。”
张云雷心中恼恨林家父母的所作所为,一句不肯多说。
张云雷看见后面追出的林家父母,扭头就走。
林榆怔怔看着人离开,眼底尽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