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早读下课,慕雨一个人去了医务室。
膝上的伤口已用清水冲过,冷冷的秋风透过被打湿的布料刺地骨头疼。东边的人,熙熙攘攘,映着初升的红日,一个个黑影在慕雨的眼里闪过,三五成群亦或成双成对。真好。
只是,自己渴求的就真的很难得到吗?扪心自问,慕雨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任何人的事,真心待人,全心全意,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拿真心容纳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也是,人们不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自以为是的排除异己?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可以明辨是非,还强求别人干什么?就当自己运气不好吧。又能怎么样呢。
“老师,这个,用不用包扎一下?”慕雨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人老眼花,小眼细眉,不怒自威,还有点……贼。
那“校医”架起老花镜,不知是不是哼了一口气,阴阳怪调的说:“都磕成这样了,还心疼钱?”
“啊?”慕雨着实没有听清“校医”说的是什么,听慕雨疑惑,那“校医”又怼了一句:“得上药,然后包扎,拿五块。”
“五块?”就包扎伤口而已,拿这么多确实有点贵了。“是包扎一次吗?”
“那你次次来我都不收你的钱不更好?”
听着“校医”的口气,带着慕雨也染上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但是,为小伤去请假还要看班主任的脸色,更不值,算了,忍着吧。
“这用的是云南白药,这纱布也是……”
听“校医”没完没了的解释,慕雨也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的话:“要换几次?”
“你至少来五天吧,一天换两次。”
怎么那么多?记得前几年爬山自己摔的那一下肉都被划掉了几道,腿上现在还有几条浅浅的小沟。那次作为县医院妇科主任的姑姑也只是给自己擦了些碘伏,用一般的止血药扎住而已,这次还没那次严重,用的药到是死贵。
“老师,这是碘酒。”
“我知道啊。”
“为什么不用碘伏。”
“啊?碘伏?哦,这俩能一样吗?得用碘酒消毒啊。”
“是不一样……”碘酒消毒,涂在这露肉的伤口,可不是一般的疼。
慕雨强忍着左膝上的蛰痛,闭眼不去看“校医”。她怕多看一眼,自己掩饰不住的杀意就喷发出来了。
消完毒慕雨就后悔在这里包扎了。哪里是来处理伤口的?明明就是来受刑的。
“老师,胶带贴的太近了。”
“补贴紧你还让它掉下来吗?”
慕雨这次是彻底移动不了膝弯了,原先没有纱布,只有肌肉组织拉引时的疼痛,现在又开始摩擦。真是够了。
“别忘了下午来换药。”
慕雨嗯了一声,左腿伸直,右脚用力,以僵尸跳的形式跳回班里。坐在座位上,慕雨只感觉右脚要废,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泥。
“怎么样,不严重吧?”
看着邱青云难得说话认真一次,慕雨略带感激的笑着说:“就磕了一下,最多就留个疤,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唐糖也真是个奇葩,你在前面,她怎么会踩开你的鞋带?”
慕雨摇了摇头,这种问题,她答不上来。毕竟,唐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早饭吃了吗?”
“让唐糖带了。”
“你让她带饭?!!!”看着自己的动作太大惊到了慕雨,邱青云立即收敛,从桌兜里翻出一块面包递给慕雨说:“你吃吧,唐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外没有。”
慕雨推辞了,邱青云再怎么让,慕雨就是不接。
“那行吧,等她来了你再决定吃不吃。”
“谢谢。”
邱青云听到慕雨的话却偏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连个表情也不给慕雨表示一下,“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课外书。
“你为什么那么信她?”
面对邱青云的发问,慕雨也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自己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次想到一半就懒得动脑子了。为什么?因为初遇时在寝室被她的开朗天真吸进?因为自己被赶出来了的时候她第一个主动找自己的?因为她是第一个在自己表白的?还是因为就是这样一副面相让自己丝毫不愿设防而愿意真心实意的对待?
我把你当做朋友,一片坦然,你又何必对我躲躲藏藏。此生不求知己,那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凭自己的运气怕是八辈子都遇不到一个,只想交几个说的了话,谈的来心的朋友,仅此而已,怎么真难?
心窗一旦为什么人打开,总会飘进心里一些奇怪的东西,有关那个人的一切,都开始在心里扎根,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