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德听说那位大人出了事。
其他的一概不知,那是他不能知晓的。他不知道那位大人是怎么惹怒主的——那样一位温尔、清风的大人——怎么可能会惹怒别人?好吧,主的性子谁都猜不中。
想去看望那位大人的念头又被狠狠按捺下去,心中那份异样的情感隐隐抽痛,回忆不自觉涌起。
神侍奉命去神书馆取些东西,途经大神宫,不禁为那奢华而感叹。
身体通透的灵蝶围绕着正在梦中的花不停飞舞,在月光下仿佛一片淡蓝的海。而神侍却在这片淡蓝的海里晕了头地乱转。
刚才从哪来的?好像是这,不对不对......又好像......
慌乱间,瞥见“海”的中心有一扇窗。不,——还有一个人!
那人着深蓝色的羽肩和衣袍,半张脸被类似枭面的面具遮住,在月色中朦朦胧胧。
“那个,您好。”索德靠近才发现这人皮肤那么白。嗯......苍白,所以才会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您好。”
那人的声音好听的很....
“请问你是迷路了吗?”
“是的!大人怎么知......”索德摸摸头,也是,都闯到人家的地盘了,还能是什么?不过。
索德偷偷打量眼前的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并非侍者,但又不像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神明,所以......他是谁呢?
克拉克想了想,道,“抱歉,我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地形;不过从这房间出去是长廊,应该能到你想去的地方。”
“是吗?!那真是谢谢大人了!”
克拉克微微一笑,面具的眼睛仿佛有灵气一般。
索德感到有东西在上空盘旋,只听得那位大人一声“回来”,他肩处停上一只鸟。额,不对,应该是枭。
“砰楞。”
嗯?
索德往他脚腕看去——锁链。还是附了法力的锁链、只有在俘虏或软禁罪大恶极的“人”时才会用的那种。
!
“怎么了?”克拉克意识到身后的人停下,也停了步子,随即感到炽热的目光落及在他脚腕处 但他并不遮掩,就算与神侍慌忙的眼神撞在一起,也只是轻轻一笑。
那笑是清风。
是索德待在神殿中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的。那些神明们无求无欲,就算有再姣好的面容也只是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比如他信奉的主——哈斯塔。
“到了。”
“啊,谢谢......大人!”
谁知克拉克听见却露出苦涩的笑,“没事的。别叫我大人了,我叫伊莱·克拉克,不过是个待遇好些的阶下囚罢了。”是,但他宁愿伤痕累累地躺在牢房里。
索德环望四周:这,真的只是待遇好些......吗?
“砰。”
冰冷的视线刺痛着两人转过头去看是——哈斯塔!
“主、主......”
一抹戾气闪过眼眸。
索德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压抑的气息让他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主看上去,好像很生气......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迷路了,想从这出去。”克拉克上前一步挡在神侍前,将他庇护在身后,此刻灼人的目光尽落在他身上。
哈斯塔讨厌。
讨厌,还不如说是看不惯。看不惯他总是一副想救这些愚蠢的人于水火之中:明明所有人都抛弃他,而他到如今也还是信奉着那个根本听不见他祷告的废物;还有那张对他从未有过任何表情的脸——明明对着朵花都能露出笑容,为什么就不能......
怎么做都不行,就连占有他......
也不行。是吗?
索德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神书阁的了,但冰冷麻木的身体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从那以后索德就被调到了神书阁当差。
神书阁的差,其实就是个被遗忘的差事,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光顾过,索德认为可能从此就这样了。
直到又见到了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