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释

第九章

柳天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很复杂，问道：“你还记得相国寺的传说吗？”

“传说？”柳安不明白柳天什么意思

“去吧，她现在在相国寺。”

“皇兄，你……”柳安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叫什么皇兄，叫哥哥”柳天疲惫的面容上出现一丝笑容

“哥！”柳安笑了，就像许多年前一样的亲密

这一声多少年没听见了？

柳天也不记得了

江柔儿醒来已有一月余

她不愿回宫，柳天也不勉强

日子也安生过着

除了柳嵩宇和萧羽嫣过来看过几次外，也无人来探望

如今已是开春，树木都已经抽了新芽，嫩嫩的绿芽让人心里暖暖的，就像懵懂青葱的岁月

两个小和尚挑着水，闲谈着

“唉，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那个人已经坚持了四十八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什么？他真的坚持下来了！”

“对啊！不知道那家姑娘这么幸福”

“啊啊，参见贵妃娘娘”

江柔儿本是路过，碰巧听到，却不想被发现

“不必多礼，如今我不在宫中，并不是贵妃”江柔儿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坚持？”

“额…我们也不知道是何人，今日还没来，不知在这最后一天是不是放弃了。”

“铛铛”地几声，空灵的钟声传来

“啊，要上早课了！”两个小和尚连忙放下水桶，急急忙忙

“娘娘，我们先走了”

“嗯…”音未落，两个小和尚已经走远，看来这相国寺也非同一般

空旷的寺庙内回荡着钟声，江柔儿慢慢地走着，心中有些许期待，但看到空无一人的大殿时期待落空。

佛像通体金黄，莲座前的案上摆着木鱼。江柔儿走了过去，在蒲团上跪下，一下一下机械般地敲着。

曾经的她是绝对不相信什么佛，什么神的，可如今她心里很乱，确实需要好好念念佛整理一下

传说在前朝，相国寺还是月老庙的时候，一女子在相国寺前七七四十九级白石台阶，一步一叩首，跪了四十九日，手中握着定情之物，可最后人散了，物没了…

如今的相国寺是在月老庙的基础上重新修建的，连那最后一缕红尘气也未留下，唯有那个让人惆怅的故事留下，似乎是在警示后人勿入红尘。

江柔儿的心起起伏伏，终是定不下来，口中念着佛经，手下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知

“大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些许俏皮，就像许多年前一般

“喂！你还真是只小野猫呀！”

“唉唉！你把鸡翅还我！”

“噗嗤，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饿鬼护食。”

“哎，不就一块破玉佩吗，本皇子多了去”

“柔儿，等我回来，许你红妆万里。”

“柔儿，你可怨我？”

“柔儿……祝你幸福…”

十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木槌落在木鱼上，江柔儿清晰的感觉到碎裂

“大师可是有烦心事？”身后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她的双眼睁开，已经有些微红

“并无”

“但我看大师的心不静，大师不愿说也无关系…”身后的声音顿了顿，“大师可否解答在下一个问题？”

“施主且说”

“这世间是否真的有佛”

江柔儿未答

“大师可信佛？”

依旧未答

“大师心中可有红尘？”

……

气氛已经过于冷凝了，一直都是柳安再问，半晌江柔儿才开始回答

“佛？假慈悲罢了，谈何心怀世人。”

“你我都处红尘，谈什么心中有无红尘呢…”

“柔儿…你心中可还有我…”柳安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称呼已换，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江柔儿的泪已经落下，她怎么放得下？

她的心早就被他填满了，这么多年她从未放下，那一次他拉着她的手质问时，她真的想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

但她不能…

不仅对她，而且对他都是百害无一利

“有……”她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柳安感叹，这一声，这一句回答，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幸好这十年换回了一个你。

即日，宫中传来柔贵妃身体不适已经撒手人寰的消息。几日后，柳天亲自赐婚，并为他们主持婚礼，一切似乎都很美满。

大婚那一日，萧羽嫣没来，柳嵩宇也没来，江柔儿有些失望，很难过。

一身火红的嫁衣，挽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在红绸的另一边便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从早上开始去相国寺祭礼，再到酒席的各个流程，便已经是深夜。

柳安用玉如意挑开江柔儿的盖头，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期待，“柔儿…”

他有点想哭，他好怕这是一场梦，不敢相信真是真的，他的柔儿，属于他的。

“噗嗤”江柔儿被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逗笑了，“笨蛋”她柔柔的骂了一句，“别哭了，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他急急忙忙的去抹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在一起了。”蜜糖在心底泛开，带着浓浓的甜味，最后一句“我们在一起了”仿佛是从心上划过，让人的心里痒痒的。

江柔儿也有点触景生情了：“十年了，我也觉得这是一场梦呢。”

柳安紧紧的抱着她道：“幸好这十年值得。”

十年换一个你，值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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