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担心她重心不稳,胡歌极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
宋轶嗯。
我还试着打扫了卫生。
闻言,胡歌偏头去看,房间整洁了很多看不清他是否扬起过嘴角但他仍然是往常慵懒的语气。
胡歌那看来脚上的伤是好了?
胡歌似乎一直在躲避她的眼神,但宋轶仍然要问。
宋轶胡歌。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
胡歌这才皱了皱眉头,似乎已不想再这么乏味的敷衍下去。
胡歌不要再闹了。
他顿了顿。
胡歌否则就送你回中国。
宋轶心有不甘,她仰起头想要吻他,却被胡歌冷漠地推开。
胡歌你玩过火了。
胡歌在外面抽了一整夜的烟,指尖缭绕间尽是迷离的雾。
他只有这样才能冷静下来,方才她娇俏的模样仿佛还在,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暖黄的灯光,她在等他,为他做饭,为他持家,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多像他今后的妻子。
却也只能止于“像"了。
凌晨回来时,宋轶已经睡下了,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眼中闪过丝爱怜,床头柜旁还摆着他送她的龙猫面具,他像三年前那样将龙猫面具轻轻放在她的脸上,然后静静地吻上她,他轻声沉吟。
胡歌宋轶,回去吧,我们都越界了。
翌日,宋轶醒来时,饭桌上仍向往常一样放上了热腾腾的早餐,只是一旁多了一只收拾好了的行李箱,她不禁低头冷笑,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要将她送回中国。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她失落地接起却听得那头紧张的声音。
护士宋轶,不好了!你让我们照顾的那个患者今早醒来便不见了,医院都找遍了,没人!
闻言,宋轶眉心一紧,她全身仿佛都在颤抖着。
宋轶你说……林晨不见了?
自胡歌载着宋轶开往成田机场的直升机上,宋轶里都一直低着头没说任何话,只是身体颤抖得如风中落叶。良久,她才抬眸看向他,他的身后是藤紫色的云彩,宋轶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她问
宋轶如果……如果我找到了林晨,又将她弄丢了……你会怎么办?
宋轶承认是她的自私,在她快要昏迷之际,她给已在私立医院实习的高中同学发了短信,让她带走了昏迷的林晨。她只是在赌,结果医院的救护车真的先赶来救下了林晨,可现在,她却不见了。
胡歌鲜少将直升机开得这样险,他努力沉住气。
胡歌什么意思?
宋轶脸色苍白。
宋轶我……我知道你在意她……可是,我只是将她先送去了医院,谁知道今早她就不见了……
螺旋桨旋转的声音越发急促,直升机仿佛是一只被因困得太久了的猛兽,嘶鸣着努力地想要划破苍穹。他深邃的侧脸被灰暗的色彩掩盖了一大半,而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咬紧的牙关里溢出来的,他怒不可遏。
胡歌你竟然隐瞒我?
胡歌她原来在哪个医院?失踪了多久?
胡歌宋轶你给我说话!
宋轶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是刻骨的冷,她努力抬起头别过身。生怕眼中涨满的男,沾湿了她的衣装,又一寸一寸凉了她的心肠,她不想再看到他为别人牵肠挂肚,半秒也不愿意。
宋轶我帮你再找回她。
说罢,她便拿出降落伞打开机门落寞地跳下直升机。
胡歌宋轶——
胡歌心猛地一紧。飞机忽地猛烈摇晃了起来,他却只顾着担忧地望向在半空中逐渐变得饱满的降落伞落在森林中的某一处,待飞机失去了平衡,快要坠下去之际,他才收回着念的目光握紧操作杆,将飞机险险地控制到刚好能看清森林道路的高度。
宋轶后来在隔了私立医院两条街的一家小吃店面外找到的林晨。
林晨不懂日文,醒来时周边又全是陌生人,医生说着她听不懂的日文,她害怕得只能跑出了医院。可身无分文,饥饿难耐却又没法点餐终于在寂静少人行的街道哭了起来,当看到自己而向自己扑来的林晨后,宋轶更加内疚了。
宋轶只能带着她去最好的餐馆,又为她买了一套精致的夏装,还带她去了东京迪斯尼。
夜深的时候,宋轶将她送到了胡歌在日本的住宅下面。风很静。宋轶的声音很轻,
宋轶胡歌也很喜欢喝粥的,以后多为他煲粥吧。
“他和他父亲关系太复杂,以后他若是不开心了,不愿意说话,你就逗他开心,或者就在他身边静静陪着他,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他忙的时候,家里的药箱一定要为他准备好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那是为他父亲准备的。”
宋轶你们啊……以后结婚了也别吝啬那么一张婚帖,我是不会来了,但我会祝福你们。
林晨静静听着,只迟疑地问着她,
林晨你似乎很了解他?
闻言,宋轶却笑了,可林晨却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一抹绝望的灰色,
宋轶因为我爱他。
宋轶望见胡歌修长的身影在远远的街头,她轻声对他说着唇语。
宋轶我将她好好还给你了。
只是他听不到了,就像是他同样也听不到昨晚他离开后,满屋子的寂静,和她孤注一掷却终究爱而不得的落寞。
胡歌艰难地走过来,看着宋轶消瘦的身影走着走着,最后慢慢地跑着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轻柔地拍了拍林晨的头,痛苦地闭上眼,
胡歌你没事就好。
胡歌宋轶,你没事就好。
胡歌——你一定要好好的。
胡歌——宋轶,不要回头,不要再盼那年水曜日的心意迟迟,亦不要再记起这个木曜日的离别步迈得有多么艰难。
胡歌——其实我不想让你走。
离开后宋轶转了学院,永远地留在了日本,也认识了她现在的先生。
但其实,她在二十五岁那年本是准备逃婚的。
轻轻拧开豪华套房的门把,一抬眼,一低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彼此清晰的面庞。
走廊里的灯一点一束漫进来,胡歌没来由地想起了张爱玲曾说过的一段话。
于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别的话可说。
唯有轻轻地问一声。
胡歌噢,你也在这里吗?
宋轶几乎哭花了眼妆,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宋轶今天是我的婚礼,我当然在这里。
胡歌笑了笑说。
胡歌恭喜。
宋轶只回之一笑便轻轻关上门,她逞强地笑了笑回到梳妆台,可眼泪却先一步落入心底。
她重新换上婚鞋,不觉冷笑。
为他逃婚的人却不知今日是她的婚礼。
而倚靠在墙上的胡歌只觉心脏冷得发慌,疼得让他快直不起腰。
后来他没和林晨在一起,她离开后,他对林晨的伴装深情也就没了意义。
唯记得两年前,原是打算赶去庆祝宋轶23岁生日不料飞机失事,尽管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却永远失了光明。
而此次,早已在私下默默练习了无数次的见面和祝福,却在听到她穿着平底鞋又这样早的走出豪华套房时,变成了一句无情的“噢,你也在这里吗?”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阻止她的逃婚。
胡歌这座孤岛,此生,只停驻过一人。
而这一人,却永远不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