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 你欠我的《1》

　　王俊凯忽然看见一条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吞来。

　　他睁开眼，鬓角都是汗水，湿腻腻地难受。

　　他许久没有做梦，昨夜却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记得自己在舞台上唱歌，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回头，却看见有一条蛇向自己袭来。王俊凯想上网查查周公解梦，一掀被子，却看见床边趴了一个人。

　　一个女孩。

　　校服从她的外套里露出一角来，黑色的头发凌乱地遮着脸，手里抓着一条毛巾，浸湿了王俊凯的枕头。

王俊凯“醒醒。”

他叫她。

　　女孩动了动，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有一张肉哪嘟的包子脸。被王俊凯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先迷茫地出了会儿神，忽然路膊猛地一撑，坐直了身体。

　　两人四目对上，女孩笑了出来。

王俊凯“你是谁？”

王俊凯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纪尧尧“我，我叫纪尧尧。”

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王俊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至少没有任何印象。

纪尧尧“我要去上课了。”

纪尧尧看看表，抓起地上的书包便向外走去。

纪尧尧“今天晚上，我还会去‘千年’找你的。”

　　“千年”是王俊凯工作的地方。王俊凯是一名酒吧驻唱。

　　夜色浓郁，城南的古巷却灯火通明。

　　王俊凯抱着吉他，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聊天。还没到生意最好的时间，人们只是路过时向里张望一眼。在这个被命名为不夜城的地方，“千年”不过是其中一个并不出众的旅人落脚点。但王俊凯并不奇怪自己不记得那个学生妹，因为每一天，他都要和上百人打交道。

阿杰“是你的粉丝吧？”

调酒师阿杰调侃他。

阿杰“有没有看过《神啊，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王俊凯摇头。

王俊凯“别磨说！即便我是金城武，那个学生妹也不是深田恭子。

　　阿杰笑他，目光却忽然聚焦在门口的位置。

阿杰“是不是她？”

　　王俊凯回头，见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门口，书包背在胸前，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她叫什么来着?王俊凯在脑子里搜索着女孩的话，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纪尧尧终于看见了王俊凯，冲他招了招手，走过来踮着脚坐到吧椅上。

阿杰“喝点什么？”

阿杰开她玩笑。

纪尧尧“玛格丽特？”

　　王俊凯的食指敲敲桌子。

王俊凯“未成年，送她一杯绿茶让她回去。”

纪尧尧“我成年了。”

纪尧尧拿出身份证，在王俊凯面前飞快地晃了晃。

　　阿杰在酒吧多年，早已看穿纪尧尧玩的小把戏，塞过来一杯绿茶笑着说。

阿杰“成年的小女孩，喝了绿茶就回家吧。

　　王俊凯无所谓地抱着吉它离开了吧台，纪尧尧的目光也随他远去，反而忽视了阿杰的玩笑。阿杰心里越来越笃定这个女孩是王俊凯的粉丝，正好有别的客人点饮料，他便走开忙去了。

　　纪尧尧咬着吸管，歪着脑袋看王俊凯坐在高脚凳上，调整着麦克风。王俊凯今晚的开场歌依然是陈奕迅的《你会不会》，歌声很低沉很悲伤，场中客人受到感染，开始注意到舞台上闭眼投入的年轻歌手。有些客人是他的老观众，知道这是王俊凯的规矩，开场必先唱一首《你会不会》。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选这首歌做开场，但习惯了，反而乐于见到这首歌以及王俊凯成为“千年”的特色。

　　王俊凯在演出时间结束后走下台，依照惯例会去阿杰那里点一杯威雀，阿杰忙里抽空告诉他。

阿杰“我想起来了，昨天你喝多了，是她扶你回家的。”

　　王俊凯一回头，纪尧尧歪着脑袋靠在墙上，已经睡着了。

　　纪尧尧梦见自己不停地在跑，她觉得很累，可是当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却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她猛地惊醒。

　　王俊凯正在和人划拳，玩得兴高采烈，输了很多杯酒。有人看见她醒了，就拍拍夏北的肩膀，让他退出游戏去照顾小粉丝。王俊凯回过头，逆着灯光，头发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纪尧尧“我能不能去你家住？”

　　王俊凯听见身后人群的大笑声，有些无奈

王俊凯“太晚了，你回家吧。”

　　但她似乎很固执。

纪尧尧“我想跟着你。”

　　王俊凯饮了一口威士忌，挑着眉打量着纪尧尧。她真的是个奇怪的女孩，带着一丝熟悉。于是他点燃一支烟，细细地抽着，在烟雾里皱起了眉头。

王俊凯“我会报警。”

王俊凯半真半假地说。

王俊凯“我会告诉警察，你用了假身份证。”

　　纪尧尧却是丝毫不怕的模样。

纪尧尧“这可不是假的。”

阿杰“拿出来验验。

　　王俊凯没有阻止，他笃定纪尧尧会退缩，但他没想到她只是蹒踏了几秒，然后笑着将那张身份证摆在了桌面上。

纪尧尧“你不要后悔。”

　　身份证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纪婷。

　　酒吧里安静了下来。王俊凯的烟头落在掉了地上，火花击打着地面，烟灰脆弱地断掉了。

　　五年前，王俊凯出过一场事故。他是左撤子，第一次开车很不习惯，但想要逞威风带着女友一起出行。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有车冲出来，纪婷那时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王俊凯这时才发现，纪尧尧的眉眼无一不和记忆中的纪婷贴近。王俊凯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谁。

王俊凯“走吧。”

王俊凯踩灭了地上的烟头，拿起外套就要回家。

　　纪尧尧冲酒吧里的各位笑笑，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表情，尾随王俊凯走了出去。

　　冬夜的雪已经停了，路边深深浅浅地留着脚印，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响声。王俊凯拉起卫衣的帽子，吉他背在身后，去赶未班的地铁。他的身后也有脚步的响声，纪尧尧一直跟着他。这样一前一后，走了许久。

王俊凯“你打算跟我多久？”

王俊凯没有回头，站在街角问她。

　　纪尧尧想了想。

纪尧尧“我无家可归了，所以你要收留我。”

王俊凯“为什么？”

王俊凯不能理解这个女孩的想法，她和纪婷，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纪尧尧小跑着绕到王俊凯眼前，很认真地说。

纪尧尧“因为是你害死她的！你欠我的！”

　　纪尧尧捧着方便面，吃得很香。王俊凯坐在飘窗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

王俊凯“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回家！”

王俊凯抽走纪尧尧手里的碗，打开门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