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墨兰的婚事（2）

王氏定了定神，缓步进去，敛衽行了个礼，明兰也下地给王氏行礼，又请王氏坐下，明兰见王氏坐卧不安，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便清清嗓子，小心得的问道：

盛老太太祖母，那个……怎么样了？

王氏见明兰如此乖觉，十分满意的瞧了她一眼。

老太太白了明兰一下，径直对王氏道：

盛长枫墨兰与梁府的婚事怕是成不了了，我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松口；梁夫人说，如果墨兰过门做妾，她便同意，我们盛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嫁人为妾。

其实梁夫人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只不过老太太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实在是在丢脸了。

王氏停了张大了嘴巴，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去梁府提亲，不然被羞辱的可能就是她了，

香小娘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

盛长枫既然梁家不肯结亲，那墨兰就只有三条路，要么以死谢罪，还盛家一个清白；要么拿剪子绞了头发，去尼姑庵当姑子；要么就回老家宥阳，让盛纭给她找个庄户人家嫁了。

王氏看着老太太的样子，想问发生了什么，可又不敢开口。明兰跃跃欲试的也想问，冷不防老太太朝自己道：

盛长枫你叫他们把饭摆到右梢间去，然后到次间替我寻两丸葛曹丹来。

这架势，明显接下来的话题少儿不宜，不好未出嫁的姑娘们在场，可次间就在隔壁，所以老太太的意思是：可以旁听，但不要让我知道。

这就是古代人说话的艺术，明兰摸摸鼻子，很听话的退了出去。

见明兰的身影消失后，王氏这才低声道：

香小娘都是媳妇不中用，叫老太太辛苦了；……说起来，都是媳妇没有看好家！墨丫头也真是愚昧，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也不好好想想！

说完又掏出帕子来抹眼睛。

隔壁的明兰不同意王氏的看法，华兰出嫁后，墨兰便是家中最大的女孩，她们母女俩拿捏盛紘的是盛府的名声，拿捏王氏和老太太的则是如兰明兰和珺兰的婚事前景，逼着全家不得不为墨兰的婚事奔走。梁晗事件虽然看着冲动鲁莽，却是林小娘和墨兰深思熟虑的，从结果来看，虽然还没有达成目的，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盛长枫好了，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

老太太面无表情干脆道：

盛长枫我这不单单在了墨丫头一个，为的是我们盛家的脸面，底下还有几个女孩儿的婚配！你也少磨磨唧唧的，我可是最不耐烦瞧人哭天抹泪的！

王氏这才收住了眼泪，她深知老太太受了委屈，心里不畅快。转而问道：

香小娘老太太说的是，都是为了盛家的前程，媳妇敢问老太太，这梁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老太太冷冷的笑了几声：

盛长枫哼，也不知梁夫人怎么打听到菊芳在国丧有了身孕，我一说墨兰的事，她就拿菊芳有孕的事搪塞我，还说盛府教女无方，不止主君有错，我也有错，我可是好说歹说都说了，人家死活不松口。也是，梁夫人那么聪明的人，怎会看不清墨兰和林小娘的算计，梁夫人说，让墨兰过门可以，但是只能为妾，还说让我把明兰嫁给梁晗为妻！你当初怎的就叫明丫头出去见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也敢一口吞了，就不怕有毒？

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讽刺。

王氏脸上一红，知道老太太这是要跟自己算老账，只敢轻轻道：

香小娘媳妇也是为了明丫头好，听闻梁家公子，人品尚可，便想着……既然梁夫人喜欢明兰，便……

老太太冷电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王氏不敢说下去了。

盛长枫哼，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什么为了明丫头好，实则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听谁说，梁公子人品尚可？不见得罢。我虽然刚刚回京，没工夫打听那梁晗人品怎样，但是听了墨兰那一段，便知道他于男女之事干净不了！便是真有闺阁姑娘落了险境，他帮把手便罢了，捞一把就完了。做什么还抱着人家未婚女子一路走过去？婆子仆役都做什么去了？哼哼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他也是知书达理养大的，也读书几天之乎者也的，就不知道这样会坏了姑娘名节？

这番话下来，隔壁的明兰赞叹不已，她说起旁的也许头头是道，可于这人情世故到底比不了看了一辈子世情的老人精，王氏倒不是想不到，而是压根没去想，只要自己女儿不是嫁给梁晗，那梁晗的人品关她毛事。

王氏脸上有些讪讪的，强笑几下，道：

香小娘那母亲准备怎么办？如今主君的短了捏在梁夫人的手里，不如……两姐妹共侍一夫也是可以的。

盛老太太听了把陶瓷茶碗使劲往桌上一放，道：

盛长枫哼，你少打明兰的主意，明兰和珺兰的婚事都由我做主。

王氏咬了咬牙，低下头道：

香小娘可如果不这样，那我的如儿将来怎么办？

哼，真是榆木脑袋，难怪总是斗不赢林小娘，你以为真把明兰和墨兰嫁过去，姐妹共侍一夫，将来你的如儿就能找到好人家，我看不见得。你也不想想，如果真得把两个都嫁过去，只怕会被戳脊梁骨。

—————————————————————————

珺兰刚从宫里请安回来，将去宥阳遇到水贼的事情告知了天家，然后一回府就来寿安堂请安。

萧平宴（翠微）七姑娘，老太太和大娘子正在里面说话呢，让人不要靠近。

珺兰知道老太太与王氏正在商量墨兰的事，转身就要离开。这时，翠微又道：

萧平宴（翠微）七姑娘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就来跟老太太请安，想必也累了，不如到梢间休息会儿。

珺兰看了一眼翠微，点了点头走进了梢间，就看见明兰也在，坐下道：

盛漪兰（赵琬琰）黎六姐姐，祖母去梁府提亲如何了？

明兰看了看里面，叹了一口气，道：

盛老太太唉，怕是不成了。

这时，小丫头端了一杯茶进来，珺兰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道：

盛漪兰（赵琬琰）黎不成，梁夫人为啥不同意？

明兰将自己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珺兰，珺兰听得眉头直皱，然后轻声喝道：

盛漪兰（赵琬琰）黎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明兰赶紧劝慰道：

盛老太太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气了，祖母哪会答应，只是四姐姐空欢喜一场了。

珺兰刚以为说话，翠微走进来，道：

萧平宴（翠微）七姑娘。璃襄阁的采颦找你，看着还挺急的样子。

珺兰听了走了出去，远远的就看见采颦，走过去道：

盛漪兰（赵琬琰）黎采颦着急忙慌找我，是有事吗？

采颦看了一眼周围，然后附在珺兰耳朵边，小声说道：

萧平宴（采颦）姑娘，山月居的婆子传话，说四姑娘想见姑娘，说是有要事相商。

珺兰决定还是去山月居见一见墨兰，毕竟墨兰也当了自己十几年的姐姐。

山月居里，看着走进来的珺兰，墨兰咧嘴一笑，道：

盛纮七妹妹，你终于来了！虽然你出身比我好，是大娘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是高贵的公主又如何？梁夫人不是喜欢你和六妹妹吗？如今怕是……

看着墨兰得意的笑容，珺兰也不在意，坐在墨兰旁边的空椅子上，道：

盛漪兰（赵琬琰）黎四姐姐，你和林小娘真是好算计。可惜了，算计再好，也是空欢喜一场。

墨兰听到珺兰的话一愣，随即道：

盛纮你什么意思？

盛漪兰（赵琬琰）黎刚刚去了寿安堂一趟，祖母虽然去梁府提亲了，可梁夫人却赞成你入梁府，还说让你和六姐姐一起嫁过去，到时候六姐姐为妻，你为妾。呵，将来你的子女也同你一般庶出的身份，看来四姐姐是一辈子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了。

珺兰是故意说话气墨兰的，只见墨兰的脸煞白，有些不可置信。

珺兰也懒得与墨兰废话，站起来就要离开。墨兰突然跑过去拦住珺兰的去路，道：

盛纮呵，七妹妹也不想我把事情闹大吧，就算你不替爹爹的前程考虑，那二哥哥的前程呢？四弟的呢？二哥哥和嫂嫂平时待七妹妹不错，难道七妹妹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哥哥前程尽毁？

盛漪兰（赵琬琰）黎呵，四姐姐也太高看自己了，少用爹爹和二哥哥的前程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墨兰嗤笑道：

盛纮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墨兰眼睛里的狠劲，珺兰知道墨兰心狠，虽然盛老爹不着调；可二哥哥和嫂嫂是殷勤老实的人，可不能因为面前的墨兰，毁了二哥哥的前程。

盛漪兰（赵琬琰）黎我倒是有办法让梁夫人答应让你入府，可四姐姐拿什么感谢我呢？我帮你是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墨兰听到珺兰松口，脸色露出欢愉的神色，然后说道：

盛纮七妹妹，你的两个条件是什么？说吧！

珺兰其实也很同情墨兰，要不是被林小娘养歪了，说不定是个好姑娘。

盛漪兰（赵琬琰）黎第一，以后不能再见林小娘；至于第二，等我想到再说，相信四姐姐不会赖账吧，要不我们还是写个字据吧！

墨兰知道珺兰不信任自己，点了点头，道：

盛纮好，我写！

珺兰拿到字据之后，回到璃襄阁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蒹葭和伊人去了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