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黑顾廷烨，介意勿入。
申涟服用了自两广而来的果子之后，果然受用不少，胸闷也缓解了很多。
只是申涟素来便不爱食荤，自鸡鸭鱼肉至葱姜蒜椒都不能用了，成天只是吃菜。虽说孕妇爱吃什么便吃什么，但一味的茹素，也怕她身子受不了。本来孩子在母腹之中就是夺母体的营养，这样看来，纵然孩子健康，母亲怕是要虚弱很多。
齐衡自下朝之后，就四处寻觅开胃的食物，比顾廷烨半夜出去给盛明兰觅食也是不遑多让。
饶是如此，还要逗着申涟多吃一点肉：“娘子今日又做兔子了。”
申涟听这话觉得好笑，就问：“什么叫做兔子？我肚里这个难不成还是小兔子？”
“菜，草之可食者。你今天一口肉也没吃，可不是变了兔子了？可惜我儿，在你腹中又做了小兔子，你还我娇儿！”齐衡一味胡搅蛮缠。
申涟好气又好笑，看他端着一碗肉粥哄她哄得可怜，只好略吃了几口。
齐衡又说：“知道你不爱吃，倒不是为了孩子逼你怎样，只盼你为了自己的身子多多保重。若不是十分难受，粥也多喝几口，菜也多动几箸。你这般消瘦，孩子却长了这么些，当真不知道心疼你。”
申涟不觉笑了：“他得长得壮些才好呢。”
“不好，不好。似你我这般就可以了。近日炎敬兄已然有些发福，当真是不太好看。还是纤秾合度最好。”齐衡一本正经道。
“那文家兄长，我看原本也是清华文雅的一个人，怎么竟就发福起来？难道男人到了岁数就会难看起来？”申涟想起留着小胡子的盛纮，不觉感叹。
齐衡摆手：“也不是这样说。你看父亲保养得就很好。”看来要提醒父亲最近不要多吃了，近来他吃红烧鱼有些多。不能让申涟觉得齐家的男人有到岁数发福的风险，以后自己也要保持身材。
“听闻近日官家想让顾侯爷出京。这日子怎么就这么不得安生。”申涟轻轻摇了摇扇子，“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消停。往外跑什么？本来就黑。”
“哪有为了安逸就不出去的呢？总是要保家卫国才好。”齐衡淡然地说。
“你说他出去打仗，在脸上戴面具能不能捂得白一点？”申涟问。
齐衡：“……在战场上把脸露出来吓唬吓唬敌人也是有好处的。”二叔，对不起了。
申涟恍然大悟：“这样啊。顾侯爷的脸还有这等用处？长见识了。那还是别戴面具了。物尽其用嘛。”
两人正在这里腻歪，只见叶心进来回禀，说顾侯爷来了。这次走了正门，还说要见申涟。
申涟心中疑惑，又看齐衡也是满脸不解。申涟知道齐衡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重新收拾了去前厅见了。
顾廷烨满脸带笑，道了恭喜，又说明兰被孩子绊住了脚，不能前来。
“侯爷不必如此客气。”申涟本来就烦他，看在他大热天可能立刻就要出京的份上才和他磨叽了几句，“小孩子本来就磨人，不必折腾大娘子了。”
“我听说申娘子有个堂妹？”顾廷烨兜兜转转，说到正事。
“我只有一个堂妹，就是二叔家的沁姐儿，不知顾侯提起这个是何意啊？”
顾廷烨笑道：“我有个兄弟叫崔希道，是个叮叮当当的汉子，在我手下做了个副将。人也好，模样在我们军营里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只因前几日在普济寺碰了个面，他竟然害起相思病来！因此求到我这里，让我替他筹谋。”
申涟回道：“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我叔叔婶婶都在，怎好轻易置喙？而且我听说我二叔已经给沁儿相看了人家。那崔公子若是喜欢，上门去提就是了。怎么问到我这里来？我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娘家妹妹的亲事总是不好去说的。”
顾廷烨本想着申涟已经是齐国公府的大娘子，如今身怀有孕，最是心软意活的时候，若是能说动她去保媒，自然没有不成的。没想到申涟不为所动，反倒质问起她来。
齐衡听了半日，心说顾二叔脑子有问题。申涟难不成还要大着肚子给不认识的人说媒去？因此三言两语就给顾廷烨轰走了。
申涟皱眉问道：“这崔希道是个什么人？沁儿怎么能碰见他？顾廷烨身边的人如何能够沾上？碰上半点也是废了！我还需要问问才是。”
“你还说我是个无事忙。”齐衡扶着她往回走，“顾二叔总不会害你就是了。崔希道我不知道，不过军营里确实都是叮叮当当的汉子。”
“叮叮当当有什么用？怎么，会打铁了不起啊？又不是嵇康！立刻就要出京了，还不忘给兄弟保媒说媳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兴许就是一见钟情了呢？申家的姑娘养的好，军营里的汉子一眼看中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齐衡头脑简单地说。
话虽如此，还是要问一问才好。
申涟的信递到申二叔手上，立刻就有了回信。只说崔家已经上门提过结亲的事，只是申家毕竟诗礼传家，还是想要一个读书的女婿，已经相定了前科的探花郎柳如章，虽说柳如章家世不算显赫，但举止形容十分大方爽利，两个小的见过，也都十分满意。
上次是申沁和姨母一起去普济寺还愿，没提防在后园里碰见了崔希道。不过一面之缘，谁知道崔希道神通广大，竟然能知道是申家的马车，还真来求亲了。只望申涟在此事上能遮掩遮掩，不要让申沁坏了名声。
申涟看了回信便唉声叹气。
“推拒了便推拒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和柳家哥儿说定了，谁还能逼嫁不成？”齐衡劝道，“你可别忧心太过了。”
“且等着看罢。”申涟看了齐衡一眼，总觉得齐衡想得太简单了。
再去查看一番，发现这崔希道是和顾廷烨一路的泼皮破落户儿，虽然外面没养过私生子女，但也有过几个唱的姐儿，他家里又没个爹娘管束，只有个守寡的老姑母，哪里约束得住他？因此他只一味地吃酒和打仗，于私德上是半点都没修过。幸亏有顾廷烨这个更不争气的衬托，才没人想起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下子崔希道相中了第一等的姑娘，老姑母听闻他要改邪归正、浪子回头了，自然无有不依的，立刻就请人谋划了。
正常情况下，申家除非是脑子集体坏掉了，才会将唯一一个女孩儿嫁给这样人家。
顾廷烨心疼这个副将，自然是要替他把申沁谋划过来，自然还是把柳如章给查了一遍，发现这人就是个条件差了一点儿的齐衡――耕读世家，眉目秀洁，家里父母双全，另有一个嫁出去的长姊。性子也温柔通透，干净得不得了。
连贺弘文那种曹表妹都没有。村里镇上那些翠花，更是从来都不招惹。
顾廷烨和崔希道一起陷入了沉思。接着两个人就试图拉着柳如章吃饭喝酒，官员相交，总也不能次次都推脱的。好不容易柳如章应了，他们还叫了几个歌伎。
谁知就算叫来了汴京最是才貌双全的李秋娘过来，并许了李秋娘金珠无数，让她百般的撩拨。柳如章这家伙依旧是正襟危坐，只吃了几杯淡酒，就告辞了，临走时还十分恭维李秋娘：“李娘子曲儿唱得当真是余音绕梁，小生以前可从没见识过。”
把李秋娘臊得脸通红。
顾廷烨：“兄弟，我算计他总感觉我又要不当人了。”
崔希道说：“仲怀别这么说，你也不是头一回了，装什么。”
齐衡便是再傻再天真，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也明白了，顾廷烨这是要折腾柳如章和申沁这一对呢。如今申涟月份大了，他也不敢去说，只好私下去找顾廷烨去樊楼谈谈这个事。
顾廷烨心知糊弄不了如今的齐衡，便和盘托出：“你也不必说什么。柳如章是探花郎，不缺一房好媳妇。我兄弟既然要娶，也一定好好对待你妻妹。”
“你现在对付柳如章，就像当初对我那样，对不对？”
“柳如章寒门出身，也未必就和申姑娘那么般配吧？”
齐衡刚要说话，只听一声“凭他什么寒门出身，有我申家和他结亲，也就不算寒门了。”
两人抬头看时，却是申涟进来了，淡妆素衣，却是满面怒容。
齐衡生怕她生气，连忙起来搀扶她坐下。
申涟却把一双眼睛朝顾廷烨看了看：“几日没见，顾侯爷一点也没长进。柳探花要是这么容易就上了套，申家也不会选他做女婿。申家择婿，最重品行，你不过看着我妹妹是家里疼宠大的，最是耳根子软好拿捏的人。以后娶大的纳小的，最是便利。就和你当初求娶余家大姑娘一般？我申家和你们顾家，和他们崔家有什么仇怨？好好的姑娘要赶着受这个罪去？”
顾廷烨轻笑了起来：“申大娘子知道的倒是清楚。衡哥儿什么都和你说了？”
申涟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婚姻之事不是儿戏，自纳采开始，我们家就把我官人查了个底儿掉。但凡有一点过不去的，我也不会嫁给他。我妹妹也是如此，便是柳家的哥儿不要她了，做了姑子，也不会嫁给崔希道。”说完也不等齐衡，一径去了。
齐衡回眸看向顾廷烨，仿佛百般犹豫道：“二叔，名声坏了犹可浪子回头。品行坏了，总归是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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