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纯头也没回地扬步走了,只剩下原地抽搐的沈薇。她起初没意识到,后来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沈枫纯竟然直接把她的手腕扭脱臼了!
她明白了,沈薇终于明白了,沈枫纯和沈晏一伙儿的,他们联合起来蒙人!贱人,都是贱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沈薇大哭大叫,“我的手,本小姐的手…”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掉了,完全用不上力。
“娘,沈枫纯不是个东西,他扭断了我的手。”看着匆匆赶过来的二姨娘,沈薇尽情地哭诉道。
二姨娘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薇。
“真的吗,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快点让姐姐瞧瞧。”
这时候沈薇才注意到二姨娘身后跟了个沈晏,也是一脸茫然和担心的样子,“阿枫怎么会这样呢?”
她装的好无辜。
其实,刚刚沈薇和沈枫纯见面的场景通通落入了沈晏的眼底,她却假装什么也不知。
二姨娘心中惊涛骇浪,继续问道,“真的用不上力气吗?”
沈薇含泪点头,脸上的妆全哭花了。
二姨娘惊愕,看着女儿道,“待会儿我们还要去李府上参加宴会,你能忍吗?”
难道要带着断了手的沈薇去李府?
但是李家的权势实在太诱惑人了,至少在陇州,能和安家齐名并称的,只有李家了。他们家的老三儿子还没娶亲,二姨娘有心为沈薇盘算,却不料出了这一档子事儿。
“是。”沈薇咬牙点头,她目前唯一能出头的方法,就是嫁给李家了,今天就算疼死,也要去李府见到李三少再离开。
本来她就气恼沈晏在府里什么都要高她一头,如今她只有成为了李家少奶奶,才能和沈晏好好较量一番!
沈薇回手,想要用另一只手打沈晏一耳光。沈晏却稳稳地拖住了她的手,稍微用力。
沈薇吓得大叫,她差点忘了,沈晏和沈枫纯是一伙儿的,她可不想两只手都断了。
“沈晏!”二姨娘厉喝,“你做什么?”
沈薇趁机大肆喊闹,“娘,她们姐弟二人看不惯我,要彻底扭断我的手!”
“是二妹妹她要伸手打我。”沈晏道,同时丢开了沈薇的手,“姨娘还不知道吧,扭断一个人的手需要很大力气,我可没有。”
扭断一个人的手腕,若是用蛮力,就像沈枫纯那般,当然要很大。
但是对她就不同了。沈晏自小侵淫医道,知晓人的所有关节,随便拧个手腕,再随便接回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没人知道罢了。
二姨娘真的被沈晏弄得稀里糊涂的,是啊,沈晏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来的力气能扭断沈薇的手;再者沈枫纯又和二房人一向不搭腔,怎么又突然和沈薇扯上关系了?
但是沈薇那么疼的样子,不像是撒谎的。
二姨娘头疼,她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感觉她们母女二人被耍了,但又说不出哪点不对劲儿。
这件事只好暂时作罢,二姨娘带着落魄的沈薇去了李府。
下午时沈晏也出了沈府。
……
广陵馆是陇州权贵子弟的学堂,大凡府上有些名目的,都会让家里的少年来此念字读书,沈枫纯也在这里。
只不过他不是读书的料儿,将来是铁定不能继承沈青昱的衣钵了。少年天生的火爆性子,念不进去一个字,只有提起武功才会有精神。
昨天他和县令之子李时添斗殴之事,半个广陵馆的人都知晓,却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李时添是个纨绔子弟,没人不知道。平日里没人敢招惹他,沈枫纯也不屑搭理。可他竟然毫不知收敛,歪心思都打到沈晏身上了。
沈枫纯当然不能忍,他当时脑子一热,管他奶奶三七二十一的,立马就站起来挥了李时添一拳。
一时手快一时爽,事后不得了。
于是此时此刻——
沈枫纯顶着风,咬着牙,一边顶着一碗水一边扎马步。他被广陵馆的老先生罚在外面站一下午,这应该是最轻的处罚了,但一般人都受不了。
他却一点儿不后悔。当时就应该直接打死李时添,沈枫纯心想,省的他日后起歹心,去找沈晏的麻烦。
“我呸,你个大老粗,竟然敢打我三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枫纯一愣,面前就突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少女,只不过她的傲慢就和她的语气一样令人生厌,沈枫纯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他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同时冷冽地瞥了那少女一眼。
“你就和你姐姐一样令人讨厌。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偏偏喜欢蹬鼻子上脸!”少女将心中的不懑一股脑倾泻了出来。她以为沈枫纯被束缚了手脚,肯定不敢对她动手,更何况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如此不满自然是有原因的,不光因为李时添的事。
她明明是李家的正牌嫡女,偏偏安元赫就要娶沈晏那个小妖精!她是个什么东西嘛,长得不如她好看,家世也不如她,凭什么,凭什么安世子就看上了沈晏?
“嗤——”沈枫纯像是看穿了少女的心思,突然开怀大笑,“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姐。不过你能怎么着吧,我姐她就是长得好看,人见人夸,你就是哭十条街也没用,有的人就是丑,一辈子都丑。
我们全家都乐意宠着我姐,当公主养的,她就是打劫放火,也是理所应当,有我们给她兜着。更别提你了,我姐欺负你,那是你没本事,你要是敢还手,老子就敢揍你。
我姐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管你什么的屁!”
李嘉玥听得脸色发青发白,“你你你,根本不讲理!”她几乎快被气哭了。
“讲什么理,我姐就是真理。”
沈枫纯扬眉,他现在姿势不舒服,如果可以,那真的是要仰天长笑了。
一片沉默过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轻轻的,熟悉的笑声,沈枫纯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