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殇,”
“奴婢在。”
空中凝结着一道命令送到女人面前,应过声后忙恭敬地出现在殿门前,却迟迟不敢进来。
“进来。”
“是。”
漓殇进殿时杀阡陌正坐在桌前,双手端着上乘的蛟龙新丝细细瞧着,精致的脸上摆满了疑惑。
“听单春秋说,你会做女红对吧。”
男人虽是在问话,眼神却从未飘向座下那跪着的人。
“是。”
“那你来教本君织衣。”
杀阡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多令人惊诧。
“什么?”
“怎么?有问题?”
微蹙的眉头与扬起的语调充分显出了主人的不满,杀阡陌冷冷瞥向发出质疑声的女人。
“不敢。”
“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单春秋,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
漓殇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暗自吞下心头的疑惑不再言语,上前几步拿起了丝线。
“嘶,啧。”
“圣君?”
杀阡陌眉头微皱,白皙的食指上赫然多了一滴鲜红的珠液,小脸不由得皱在一起,眉眼间蹙起的是溢出来的不悦。
“烦死了!”
“那,圣君,”漓殇看了眼素来喜怒不定的男人,战战兢兢地问话,
“这布还织吗?”
“当然织了,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本君!”
杀阡陌闻言扬了扬眉,旋即又拿起针线,全然不顾那处伤口蹭的指尖都红了一片。
“这个字要怎么绣?”
“圣君要绣在哪里?”
“领口。”
漓殇一步步地教着,杀阡陌也一点点地学着,已完成的领口上是歪歪扭扭的【秋】字轮廓,漓殇不自觉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傲却又专注的男人,原本那双白皙精致的手上早已被星星点点的划痕占据,却似乎像是对此一点也不在意。
【其实,你还是在乎他的,对吧】
漓殇迅速的低下头默默想着,心思已然是百转千回,杀阡陌依旧坐在主座处沉默不语,没有命令,漓殇也只好在那里跪着。
“剩下的怎么做?”
漓殇看着杀阡陌手中的成果,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完了,上好的蛟龙新丝啊!’
但女人明智地没有把话说出来,细细瞧着这件并不能被称之为衣服的衣服,心尖丝丝缕缕的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感动。
“圣君,您织错了。”
心下权衡着究竟是该选择夸赞还是诚实相告,漓殇末了还是出了声,意料之中的呵斥并未响起,小心翼翼的抬眸去瞧,正好见得杀阡陌右手揉着自己后脑勺的动作,拉下的嘴角透露出主人的烦躁。
“那怎么做?”
“圣君把它们拆了即可再反向编织即可。”
“世间怎会有如此繁琐的事,辛辛苦苦地织了半晌,现在还要拆掉,做好送给你的时候,要敢说丑你就完了。”
男人低声抱怨的声音不断,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停。就这么忙碌中又是一个时辰的光阴,杀阡陌依然在那里坐着,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杀阡陌完美的侧颜上,衬得那人愈发可望而不可及起来。
“哈~”
生物钟开始工作,杀阡陌偏向太阳在的方位抻了下腰,右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半眯着偃足的笑了下。
“好困啊!”
“圣君,此时已然正午,您先去歇息吧。”
“去与不去都是本君的事,可别忘了规矩。你看这次织的,怎么样?”
“织法已经进步许多了,圣君按此法继续编织即可。”
得到肯定的杀阡陌下意识的反应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哪有平时那般高冷孤傲,唇边绽放的上扬弧度看呆了漓殇,
好像有一刻,女人终于明白了单春秋为什么会如此爱他。
“好了,你出去吧。”
“是。”
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杀阡陌痴痴的笑着,而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收起了嘴角。
“圣君,属下可以进来吗?”
门外低沉磁哑的声音响起,杀阡陌微微一怔。
“进!啊,不许进来。”
下意识的答应后杀阡陌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抱着衣服在偌大的房间里焦急寻找却还是不知道应该把手中这团东西放在哪里,纠结半天之后,索性将它们囫囵着扔在被子下面,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的坐在榻上遮住。
“进来吧。”
单春秋依旧是公式化的行礼,借着余光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才放下心来。
“有事吗?”
“已经正午了却听得圣君还没有休息,属下担心,所以来看看。”
“哦,本君正准备睡了。”
“那属下告退。”
“嗯,唉,等一下,”
“圣君?”
“那个,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
离开的单春秋满心无奈,权当那人又一时兴起,克制的压下嘴角笑意,床榻上的杀阡陌倒是懊恼不已,怎般都想不出自己方才是想要同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