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苏笑母亲患的是癌症。

　　因为早年就已经离异，母子俩生活不算拮据却也拿不出许多的钱来治病，听说病人心情好能抑止癌细胞扩散，他就在学业之余常常陪着母亲散心。

　　早年苏笑的生活与学业是女人一肩扛起的，他那父亲留了房子和苏笑给他母亲，就再也没有音讯。女人常常很操劳，后来的日子里他才知道，那些年她都是忍着病痛扛过来的。

　　大概是高三的时候，怕影响他学习咬牙硬抗的女人没能瞒住，被送去医院急救，那时候他很茫然，想不通一夜之间为什么母亲就会憔悴成那样。病中的女人潜藏许久的焦虑症也一并发作，常常失眠、心悸。

　　学习之外他开始做些零工，竭尽所能让母亲能够接受治疗，只一年，他瘦削如柴，。好在上大学后时间宽裕很多，母亲症状也有好转，没等他松下几口气，大二时全面禁止伽马射线治疗肿瘤，母亲的治疗无以为继，三个月后长辞于世。

　　苏笑把母亲常用来扎头发的黑色皮筋带了整整三个月，起初还被同学误会是有了女朋友。

　　和苏笑母亲一样的是，哈娜也患有焦虑症。

　　她则是因为先天性情感淡漠导致的并发症，彼时苏笑并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什么和他逝世已久的母亲很相似。

　　阿莱克后来也注意到了苏笑，这家伙每次见到他妹妹都要咧开嘴傻笑一下，他几次想要出言阻止，却都在哈娜点头回应之后憋回去。

　　难不成妹妹谈恋爱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与这个相比，哈娜初到陌生环境的焦虑症却一天天地好转，阿莱克有一次问道，“病好很多了，最近心情不错？”

　　哈娜摇摇头，显然不明白“心情不错”是什么表现，想了想她又点点头，“有个人答应我每次见到我都会笑，他确实那么做了，我觉得…我说不清。”

　　阿莱克心中警铃大作，“你认识他吗？”

　　哈娜摇头，“但我觉得他很不一样，没有人会在第一次见我就笑，哥哥也不常笑。”

　　阿莱克无端心里一堵，再没说什么。

　　后来他再次见到苏笑的时候拦下那微微一笑就准备离开的人，淡淡道，“多谢，我妹妹情况好多了。”

　　原来是妹妹不是女朋友…不对，难道是传说中的德国骨科？苏笑甩开脑子里不正常的想法，温和地回道，“没关系。”

　　忽然他想起来今天因为早上没吃饭低血糖而拿到的一颗糖，他摸了半天才掏出来，递给哈娜，“听说小姑娘吃了甜的会开心一些。”

　　没等阿莱克拒绝，哈娜把那颗糖攥在手心，低低道谢。

　　收回思绪苏笑心里无奈，那做哥哥的总是对他有些不满的情绪，他大概能明白是为什么，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护犊子护成阿莱克这样的，这种情绪在江瑜儿出现后明显加重了，苏笑越想越无奈，怎么他好像拐了人家妹妹又始乱终弃的坏叔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