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本就心虚,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竟是一时不防,惊得跌坐在脚踏上。反应过来之后,又羞又恼,真是个没教养的果子精,如此没羞没躁的话也敢说得出口,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旭凤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缓缓转醒,看到房间里的穗禾更是锁紧了眉头,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
穗禾见到他醒了,又惊又喜,瞪了眼锦觅,楚楚可怜地唤道:“旭凤你醒了,锦觅仙子不知为何非要擅闯栖梧宫,还嚷嚷着什么要同你睡觉,我实在看不过眼,想要拦着她……”
许是睡梦中被吵醒,带着些起床气,旭凤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说得穗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咬紧下唇,解释道:“姑母让我来看看你……”
“那有劳穗禾公主了,只不过下次还是白日来比较方便,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影响公主清誉。”旭凤摆摆手,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穗禾无法,只好起身告辞,看到冲着她得意洋洋的锦觅心里更加意气难平,假笑道:“锦觅仙子不同我一起走么?夜神大殿或许还等着你呢……”
旭凤目光凌厉,眉毛一挑,高声道:“锦觅仙子同我还要要事相商,公主还是先行回宫吧。”不由分说地挥手施法,将殿门也给合拢了,还不忘添层结界。
穗禾气得在门前跺脚,咬碎了一口银牙,呸,能有什么要事?莫不是商量如何一起睡觉?
没了恼人的孔雀,锦觅笑得越发地开心,扑闪着水葡萄似的眼睛问旭凤:“凤凰,你有什么要事要同我商量啊?”
“这话倒是应该我问你才是,”旭凤无奈地朝她招手:“过来。”
待锦觅到了跟前,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额头抵住了她的发额,眼里全是笑意:“你来找我睡觉?”
说时全然不觉得有甚不对劲之处,可旭凤这般讲出来,锦觅却不由地红了脸,眼神左顾右盼不敢看他,气势不知弱了几分不止:“夜里太黑,我一个人睡不着......”
这一听便是胡扯的话语,却惹得火神殿下心情大好。他弯腰替锦觅褪了鞋袜,将她抱上了床榻,紧密地将她搂在怀里,连一丝头发丝儿都不愿露出来。
旭凤低头就瞧见她的发旋,亲了亲,哑声问到:“可还疼?”
这话又惹得锦觅一阵面红耳热,反应过来才知晓他问得应该是殒丹。低着头喃喃道:“不疼了。”
说是不疼自是为了让旭凤宽心,只是这殒丹不是为何确实威力削弱了许多,没有前世那般让人痛不欲生,唯有同旭凤太过亲密的时候,心脏才会有一丝丝的抽痛。可那疼痛比起前世那永失所爱、万念俱灰的锦觅来说,和旭凤在一块儿只有无尽的甜蜜,哪里还在意这个。
她虽是这么说,但是旭凤哪里可能就信了。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下颚轻轻磨蹭着她的鬓发,眼底深处藏着爱怜与满心的愧疚,大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睡吧……”
谁知锦觅却在他怀里抬起小脸,不无几分天真地说道:“凤凰,你不同我灵修吗?”
前世,两人尚且刚刚互通心意的时候便在留梓池花好月圆了,如今锦觅自觉地都跑到他榻上了,为何凤凰还没甚动作?
旭凤忍不住暗自咬牙,这小妮子怎么如此没心没肺,你以为他不想吗?他这般忍耐不还是体谅她体内有殒丹,若是她再一次在他面前痛晕过去,自己想都不敢想......
他盯着锦觅清丽的小脸,意味深长地说道:“会有的,锦觅不要太着急嗯?”如今还不是恰当的时机,重生归来,他不愿重蹈覆辙,自然是步步为营。但是这笔帐他记下了,来日方长,他自是会在锦觅身上讨回来。
可这般一闹腾,锦觅胡思乱想地睡不着,在旭凤怀里翻来覆去地。
旭凤阖着眼,哑声说道:“别动了,乖乖睡觉。”
不知为何,锦觅竟然从其中听出了几声咬牙切齿的意味。当下不敢再动,可是蓦地想起了什么,一骨碌坐起来,推了推旭凤:“凤凰,我送你个东西。”
她便说,少了些什么,缘是这辈子的春华秋实都没赠予他。
旭凤被她闹得无奈睁开眼,只能随着她:“送我什么?”
“春华秋实。”锦觅笑弯了眼:“我要送你花界的盛景。只要你想看,便何时都能看到。”
旭凤被她的笑颜恍了眼,温柔轻声道:“好。”这春华秋实也是他前世最爱却也最恨之物,在魔界的多少个夜晚都把玩着此物夜不能寐。只是情景不同,心境自然不同,如今的他只剩满心的欢喜。
锦觅也很是开心,只是想到他用春华秋实去给穗禾求婚的场景心里难免不是滋味,摇了摇头将这场景驱赶出去,又抬眼看着旭凤,撒娇央求道:“旭凤,若是我送了你春华秋实,也将寰帝凤翎赠予我可好?”
寰帝凤翎本就是她的,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何来赠予一说?旭凤又哪里会拒绝锦觅的撒娇,受用还来不及,当即微笑颔首道:“好。”
好?好个屁!
旭凤眼睁睁地看到锦觅祭出自己的真身-六瓣霜花,而她苍白着小脸,缓缓驱动法术,竟是想要从真身上剥离一瓣!
旭凤顿时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当即大吼道:“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声音竟然都是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