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离森_KUN
（13）
三好达治《沙之堡垒》
三好達治《砂の砦》
翻译 光也
我的歌是沙之堡垒
私のうたは砂の砦だ
海水涌来
海が来て
柔和的波浪一击摧毁
やさしい波の一打でくずしてしまう
我的歌是沙之堡垒
私のうたは砂の砦だ
海水涌来
海が来て
柔和的波浪一击摧毁
やさしい波の一打でくずしてしまう
不知悔改尽管如此还是我来营筑
こりずにそれでもまた私は築く
我来营筑
私は築く
我的歌是沙之堡垒
私のうたは砂の砦だ
反抗着无限的海营筑
無限の海にむかって築く
这座堡垒易毁
この砦は崩れ易い
本就是易毁的堡垒
もとより崩れ易い砦だ
蓝天之下
青空の下
在燃烧的太阳下
太陽の燃える下で
再加上我孤独的堡垒
その上私の砦は孤独だ
毫无援军
援軍無用
孤立无援的
孤立無援の
沙之堡垒
砂の砦だ
我在此处是指挥官
私はここで指揮官だ
我既是军官，也是士卒
私は士官で兵卒だ
是炮手，是旗手，是传令兵
砲手だ旗手だ伝令だ
鸥舞
鷗が舞う
鸢啼
鳶が啼く
我在此处战斗
私はここで戦った
我在此处战斗
私はここで戦った
无限的海
無限の海
无限的浪
無限の波
波浪涌来，白色的手臂
波が来て白い腕の
一击摧毁
一打ちで崩してしまう
我的歌是沙之堡垒
私の歌は砂の砦だ
这座堡垒是沙之堡垒
この砦は砂の砦だ
容易摧毁
崩れるにはやく
容易营筑
築くにはやい
此地是无常的战场
これははかない戦場だ
波浪涌来疏浚以后
波がきてさらったあとに
不复存在沙之堡垒
あとかたもない砂の砦だ
我的歌是沙之堡垒……
私のうたは砂の砦だ……
光斑耀眼星星点点敲打在沈修熠的睫毛上，流动的就像海的波浪，他觉得浑身无力好像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揉了揉眼皮努力的撑开眼皮，年久失修的木梁和泥巴与沙土混合在一起的房顶，想要起身却发现肩膀上趴着一个人，他歪着头盯着那如瀑的长发以及从宽大衬衫里伸展出来纤细无暇的一双腿，以及埋在自己颈窝窥之不便的脸颊，都让他感到困惑，他记得那碧蓝色闪着光卷着自己小腿的尾鳍，似乎又要陷入是否这是个梦境的猜想当中了。他努力的挪动自己的臂膀，想要把困在少女身下的胳膊抽出来，那娇小的身躯扭动了几下，轻微的轻吟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对方支撑起身体，揉搓着眼睛，对他绽开笑颜，那颗吊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是你，我……我还以为……”沈修熠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撩开了少女额前的碎发，那双令人沉醉的像宝石一般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亮，沈修熠很自然的将嘴唇贴在了她的眼角边。“……呃……啊……”少女努力着想要表达什么却无法从喉咙中发出任何声响。沈修熠忍着胳膊的麻痒，扶着她坐起身来，他看得出来怀中的人在努力的表达，清楚的看到她的两颊连同白皙修长的脖颈都涨红了，那红色从如雪的肌肤下透出来，煞是好看。沈修熠搭在她肩膀处的手似乎不在发麻，轻轻的动了几下，只见轻轻扫过她精致的锁骨，引得怀里的人一阵轻颤。
“也许现在还不能说话……彻底解开封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对么？所以不要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沈修熠的手指轻轻压在她的樱唇上，少女忙不迭地点头，模样不能够再可爱一些。低下头盯着她的唇，目光跟着向下裸露在空气中优美如同秋藕一般细削光滑腿，只一眼便就心猿意马了，整个人都僵直在哪里，不知道该怎样才显得君子一些，此时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他瞬间有种被解救的感觉，迅速的将旁边的外套拽过来裹住她，站起身迅速的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新疆打扮的女人，四十岁上下，很有礼貌：“先生您醒了……这是给那位姑娘的衣服么……”
她说着便把手上的衣服一股脑的交给了沈修熠，转身变要走，却被沈修熠一下拽住了胳膊：“大姐？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来的时候还有其余的伙伴吗？”那新疆女人愣了一下边笑出声：“先生和姑娘一起来的，还带着两个受伤的朋友，您忘记了吗？”沈修熠听完呆了一秒，转过头看身后的少女，只见她还是忙不迭的点头，他转过来询问了顾云安和丁岩的房间在哪，并谢过女人的照顾，谎称自己大概身体有些不适太累了睡昏了头。
沈修熠将新疆女人送来的衣服放到了床边，脸有些微红，用手指绕了几圈指了指少女说道：“你……总不能一直穿着我的衬衫……换这个吧。我在外面等你……”沈修熠说罢就要往外走，却被少女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他能感觉到她的鼻息，熨帖着他的后背暖暖的，也能感觉到她冰凉的眼泪，转过身手臂将她环住，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别怕，再也不用被困在那里了……迟早有一天声音也不会再被困在喉咙里，我会把我们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如果不想我走那我就在这里，对于你来说我的样子也许还有些陌生，别怕我不偷看。”
少女安心的笑了了脸轻轻的用手推开他，羞赧的抱着衣服往床边走去，沈修熠贴心的将窗户上的布帘子拉起来，少女抱着衣服举高掩住口鼻之露出一双弯弯的眉毛下犹如小鹿般水汪汪的一堆眼睛带着笑意盯着沈修熠，抬手在空中绕了几圈，示意他转过身。“啊……好，我知道了……”沈修熠笑着举着手略微笨拙的转过身，像是投降的俘虏。他转过身眼睛跟着乱转观察着目光所及的地方，典型的新疆家庭旅馆，有些破旧，面前的桌子背着干燥又灼热的高温烘烤的裂开了许多纹路，自己的背包随意的丢在桌面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沈修熠走过去翻了翻，东西似乎一个没落，猜想这么凌乱大概是她找可以穿的衣服的缘故，想着便开始努力回忆他们见面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闭上了眼完整的感受自己的大脑，让它支配着自己回到他们见面的那一刻，明明海水漫过了黄沙冲塌迷宫，所有的海妖都被滔天的巨浪卷入水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海浪荡涤着风暴带来的沙砾，天空一片澄澈。他记得她有一条如童话故事一般布满了闪闪发光的鳞片，灵活的卷住自己，虽然于双方他们的面容都不如从前那般熟悉，但心灵的交汇还是让他们不由自主本能的缠绵着。
待恋恋不舍的分开，沈修熠才回过神，在幽蓝的海底寻找顾云安和丁岩的身影，见他们两个人似乎要被淹死内心急切，只是一个念头，海水便慢慢的退去，少女如瀑的长发包裹着她光裸的上身，沈修熠快速的把自己的外套退下来将其裹住，似乎是海水褪尽，烈日灼烧他们瞬间，少女的鳞片蓦的向攀附在她身上的蝴蝶，轰然散开，一双光洁纤细的犹如藕段的腿就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啊……嗯？”忽然沈修熠因为被少女冲上来抱住，身体跟着晃动了一下，思绪也飞回到如今。“……看来，你再穿衣服的时候，我……可不能转身了。”沈修熠盯着少女马甲上错落的扣子有些无奈，轻轻的解开，在一颗一颗的扣好。
少女盯着他的手笑的好似沙漠中的一朵淡蓝色的鸢尾花，美得让人晃神，沈修熠总觉得自己遇到她之后仿佛总是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克制了一番便别过头，恰好看到父亲留给自己的那本书，将它拿过来指了指。“你见过这个书吗？”沈修熠递到少女的面前，少女将那书拿到手中看了看，翻开里面竟赫然出现了图案，翻开第一页，古怪的花纹映衬下写着许多乌苏克语言，像是一片序文。少女看到那些文字显示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忽然头昏的向后倒去，沈修熠一下子将她扶住，某种疼痛让她额头上起了一声细密的汗珠，沈修熠想让她休息，但她却执意的向后翻奇怪的动物图案，带着似是说明的文字，到了一条似乎是一条人鱼，女子的模样有些看不清，少女用力的指了指那张图和文字，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告诉我这说的是你……你的名字？”沈修熠凝望着少女，她因为看到后面的一张图而恐惧到面色发白，瑟瑟发抖，而后激动的开始张牙舞爪起来。“别急……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声音的……”沈修熠将书粗略的翻了一下，各种奇怪的动物都出现在了那本书里，最后的图出现了许多锁孔，上面绘制着一个令人难以形容的怪异，人型的上半身，下面以及背后全部是犹如章鱼一般带着吸盘的滑软触手，面部的轮廓诡异非凡，龇牙咧嘴分不清五官，直叫人心里发寒。“我们会想到办法，完成这一切的。一定会！一定是还有什么影响着我们的记忆，我以为救你出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明白了，看开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沈修熠虽然努力的安慰她却又觉得有些颓然。
“我们去找丁岩……小丁一定能解开这本书的秘密。”说着便将少女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将老板娘送来的布靴子帮她穿上，然后打开门走出去，走到旁边的门敲了敲，没人回应。“老哥……我们在楼下。”顾云安和丁岩坐在大厅的方桌前正吃着手抓饭。“你们……两个没事？”沈修熠拉着少女快速的下了楼，顺手将书递到丁岩的手上。丁岩的额头贴着纱布，大概脖子也受了伤有些慢悠悠机械的抬起头望着沈修熠，浅浅的笑了一下：“沈教授，谢谢你救了我……”顾云安脸上也有一些轻微擦伤，笑着踢了踢丁岩的腿，没心没肺的咧着嘴笑了一下：“跟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就叫哥就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都跟你讲过了。”
“云安说的没错……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小丁，你帮我看看这本书，她说这里有她的名字。”沈修熠指了指少女之前指过的一段文字。“……沈大哥，好难啊，我需要查找资料才能帮你们。而且我的电脑进水了，估计咱们得想办法回北京再说。”丁岩说着苦着脸将包里报废的便携笔记本丢在桌子上。“他竟然在嫌弃你的降临时惩戒海妖带来的海水……所以说诺斯，仆从种族从来都是不懂感恩的垃圾，无论是哪一类智人，用肺泡呼吸还是用腮肺呼吸反正脑子都是一坨蛋白质。”顾云安的语调变得很奇怪眼神也跟着出现了另一种说不出的轻蔑，抬手指了指沈修熠身后躲着的两个人，正襟危坐的靠在椅子上与往日里随意的样子完全不同。“你是谁！”沈修熠下意识的拉着丁岩和少女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我吗？和你一样，但不像你那么愚蠢天真……你以为没我帮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才是真正给你启示的那个……不记得了么？迦莲羽我们的交易还作数么？” 顾云安抱着手臂，挑着眉毛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盯着站在沈修熠身后的少女。“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真正的顾云安在哪里？”沈修熠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她脸上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现在更是面如白纸，咬着的嘴唇也失了原有的色彩，少女捏了捏沈修熠的手，走到顾云安前面将自己的手伸到顾云安面前，他垂眼看了一下便像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放声大笑了好一阵子。“交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就喜欢看你们表演的悲情剧，比我造的梦境更加戏剧化。那我们回见……”话音刚落顾云安整个人瘫软着向后倒去，还好椅背结实的撑住了他。
“顾大哥……我还没机会告诉你，在你救这个……人鱼……不……这个女孩出来的时候他也这样过。”丁岩凑近将顾云安的眼皮翻开，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顾云安哼唧了几声，沈修熠想起他说自己少年时长期梦游，最近又开始了，也许就是这个所谓的造梦的古神搞得鬼。“你们两个先吃东西，我先背他上楼……”沈修熠将顾云安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其余两个人都表示不愿意留在这里，便帮他一起把顾云安拖回了屋子。顾云安没清醒之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倒不如说是陷入了自己混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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