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离森_KUN
（12）
“你是疯了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死，大家还不想死呢！早都受不了你这副神经兮兮的德行。”顾云安奋力将沈修熠死命拽住他的手扯开，沈修熠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顾云安的拳头招呼在沈修熠的脸颊上，顿时他的嘴角便裂开了，鲜血顺着下巴低落在沙砾上，渗了进去。所有人都冷眼旁观仿佛面前的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是个笑话一般，只有丁岩冲上去想要分开他俩，沈修熠在心底暗自祷告若是有一场大风暴席卷而来该有多好，狂狷的沙暴会使的这场毫无胜算局势和毫无意义的争斗彻底平衡。
他卯足了劲儿拖着顾云安的腰，为了甩开他，顾云安毫不留情的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腥甜的血液从口腔，鼻腔喷涌着洒落在脚下。“顾大哥，别打了，沈教授要被你打死了。”丁岩因为阻拦也不知道是被他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人打的眼眶淤青。热合曼压了压自己脑袋上的灰白色小帽，眯着眼顶着地平线的方向，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眯着的眼睛忽然瞪的老大，他冲上去拉扯了一下顾云安的肩膀，却被对方迅速甩开了。
丁岩死命拖拽着顾云安举起的拳头，接着三个人累的瘫倒在滚烫的沙子上，沈修熠侧过脸盯着那血红色的落日，忽然整个天都变得阴沉起来，只听着热合曼挥着双臂大吼着：“快跑……沙暴来了……”沈修熠躺在沙砾上看着远处地平线翻滚着涌动而来的沙暴，胸口距离的鼓动，不顾疼痛咧开嘴狂笑起来。顾云安似乎开始冷静下来，翻身起来，将丁岩也拖起来。“……起来吧……”他站在顾云安伸出了手，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原本围观的人们悉数向着那耸立在沙丘上的神殿狂奔而去。
“段……老师，别走……”沈修熠连滚带爬的冲到段敏身边一下子把她拉住，向着沙暴的放心向跑，段敏猛地用力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也许在她看来沈修熠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你”等沈修熠回过神的时候，段敏已经追上了傅宁，和他一起冲进了神殿大门。“沈教授你没事吧……”丁岩迎着风缓慢的移动到沈修熠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视觉逐渐被黄沙蒙蔽，再回头宫殿也在风沙中显得摇摇欲坠，他成功了一半，失败了一半，留在身边的是顾云安、丁岩和热合曼、许惠然。
眼见着翻涌的黄沙遮天蔽日，许惠然想要冲上去拉住顾云安的手臂，却被风沙卷着整个人摔出去老远：“师哥！”沙砾随着狂风浮动在空中呛得人无法呼吸，眼睛也睁不开，顾云安随着许惠然的声音望去，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他一手拽着与热合曼抱在一起的丁岩，一手伸向沈修熠，这天地之间仿佛除了飞舞的沙子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那伫立在高高沙丘上的宫殿也在风的呼啸当中时隐时现，顾云安张了张嘴他想喊，喊许惠然的名字，但想了想又只是将脖子上的防风脖套拽到鼻梁上。“走吧……”沈修熠早已将头顶的风镜拽下来护住了眼睛，他费力的逆风而行走到顾云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对于顾云安而言许惠然即使真的作恶多端却依旧是青梅竹马。此时顾云安的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了许惠然急切的呼唤，他们两个人对对方的感情一定是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正义与邪恶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从夸上骆驼的那个瞬间，沈修熠便一直在忐忑当中，内心惴惴不安。他们的第一站是沙漠深处发现鱼鳞的石油开采井附近，从早上出发行进到下午两点左右才到达了目的地，术业有专攻，所有的科学家都按照自己的专业以及工作的分配进行着严谨的野外科考作业，采集样本，收集数据进行比对分析等等。
他们集中专注而有效的工作状态让沈修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和幻听，他甚至开始给那深海蠕虫和万甘峰与许惠然的奇怪对话找合理的理由，逐渐的他紧绷的心情开始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云安聊天，把自己昨夜的离奇怪梦诉说给他听，顾云安起初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从两个研究生血的祭祀和神殿中的诡异仪式，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凝重。“如果一个人做这样的梦，那么梦的真实性很难确定……但是如果两个人做了同样的梦，那梦的真实度有多少？”顾云安将水壶拧开猛地灌了一口，将水壶递给沈修熠。
“沈教授……你问我的那句话 ......我……”丁岩从打坐冥想的状态里像是悟到了什么意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快步跑到站在骆驼身边的沈、顾二人附近。“你小子，毛毛躁躁的做什么……”顾云安对着迎面跑过来的丁岩使了个眼色。“哦，我和沈教授对语言学进行了切磋，没什么，呵呵……我是说……我听惠然说过，我问过她，她说是在留学期间的一个社团的入会标语……你知道外国佬那些姐妹会和兄弟会就是喜欢搞一些奇怪的形式主义……”丁岩以为顾云安生气了，说话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啪的一下，沈修熠手里的水壶落在了沙丘上，冷汗从他的头皮里沁出来，他呆愣着看着顾云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没有遇到虫子也没有见到两个孩子的尸体，只记得有人喊我的名字，之后我就跟着声音出去了，刚到门口便被一堆人拖着进了宫殿，宫殿里到处都是古怪嶙峋的人物雕像，我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听见有人说噬骨需要维持能量，接着就有人把热合曼拖着扔到我身旁……他们似乎认为热合曼背叛了他们，要将他献给什么支配者。接着从墙壁里伸出的像触角一样的黑色影子将他拉扯到我看不到的黑暗之中，我仅能听到老头凄厉的惨叫声，就好像被断头的鸡，绝望的最后一声。我想反抗却丝毫没有力气，抓住我的人的手带着腐臭的粘液，滑溜溜的，确异常的柔软坚韧，丝毫挣脱不开。然后我的头上猛地挨了一下，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顾云安从外套口袋里逃出一盒过期的云烟，取出一根点上，那过期烟草着实呛人，他戒烟许久口袋里的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不过至少还有，香烟总能平复一下此时混乱的心情。
“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丁岩听完顾云安的话有些发懵。“我们只有两个人，算上小丁，这个战斗力也是在太弱了。毫无胜算……你打算告诉热合曼吗？怎么样才能让段敏相信……”沈修熠开始把散落在一旁的背包里的物资转移到自己的包里，却从中发现一把手枪，猜想那背包不是傅宁的就是胡满的，但又仔细想着，不着痕迹的环顾周围忙碌的人，也许除了他们几个人其余的每个人都有一把。“以热合曼当初见你的样子，和我们两个人同时做的梦，那老头子一定是知道什么。”顾云安完全没工夫搭理丁岩，也快速的收拾着背包，警觉地看看远处靠在油井边上抽着旱烟的热合曼。“小丁，你只要记住想活命就跟进云安，一步都不要离开，什么要不要问。”沈修熠说着已经把背包装的鼓鼓囊囊了，转头看着正在和杨计何讨论着什么的。
“老爷子，哪能在这里抽烟么，油井点燃咱们都不要活了吧。”顾云安用新疆人说汉语的方式戏谑着窝在一旁的热合曼。“呀……我老汉认不得汉字么……”热合曼一听说在这里抽烟命就要没了，赶忙拉着顾云安走到离油井很远的地方。“老爷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怕死。”顾云安咧着嘴笑了一下，又抽出一根烟，习惯性的用指尖弹了两下，塞进嘴里点燃。“呀……人还是活着好么……”热合曼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干笑了几声。“如果支配者要你死呢……”顾云安话音刚落，热合曼惊恐的烟杆子都掉在了地上插进沙子里，他一下子抓住顾云安的胳膊，摇晃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旧神告诉你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就知道他不是人……”热合曼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如果你救我们，旧神就能让你活……你愿意么？”顾云安吸了一口呛嗓子的烟，眯着眼盯着热合曼，他是不明白老汉究竟说的什么，但始终觉得顺着他说就好。“没用的……没用的，我们已经快到了……方舟会带走所有人，旧神的皮囊会被先给支配者。支配者已经觉醒，神输了……神输了……”热合曼低沉着声音，顾云安看得出来他在做着极力的挣扎。
“方舟？就是那座宫殿吧？我们就是要找到方舟……”顾云安当然是顺着热合曼的话往下说。“你们要找方舟？难不成你们找到封印支配者的方法了吗？真神阿拉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热合曼似乎有些激动，有些兴奋，那深入沟壑一般的眼角竟然滑出一滴泪。“昨天的两个孩子……”顾云安话没说完就看着许惠然朝着他们走过来，他看着眼前那娉婷的少女她从来没有如此陌生过，虽然他没有在梦中看到除了热合曼的任何一张熟悉的脸，但他却打从心眼儿里相信沈修熠的话。他对许惠然无法露出任何一种表情，只能冷冷的转过身，许惠然只当他还在和自己置气，也没有过多地在意，见他表情不好就只和热合曼打了个招呼说马上要到下一个目的地去。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怕是目标太大，所以顾云安决定先只和热合曼商量对策，然后再直接告诉沈修熠要怎么配合。热合曼蹲在地上捧了一把沙子深处舌头舔了一下，有用鼻子闻了闻，告诉顾云安方舟一定会出现，不仅方舟会出现沙暴也会出现。他们商量好了对策，以方舟崛起为信号，假装产生分歧发生争执，拖延时间等到沙暴来临，趁机脱离队伍，阻断邪教徒对支配者的供奉。按照热合曼的话，沈修熠来到这里就是要找旧神神祇，跟着他就能找到救赎自己的旧神，拯救他撕裂的灵魂，在他死后才能度过冥河达到彼岸。他们将这个简单可行的计划执行的一丝不苟，却唯独漏了段敏这个不确定因素，沙暴之中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眼睁睁看着段敏跟着傅宁进了宫殿，沈修熠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拽住，狠狠地抽打，胃部痉挛疼痛一波跟着一波。
“用一个旧神的盛器，献给旧日支配者，需要一个复杂的献祭仪式……他们只剩下一个贡品，至多把她留在方舟作为奴隶……如果旧神可以崛起，封印支配者，那么所有的奴隶都可以解脱……你该想想，究竟怎么找到自己的神祇……”热合曼扒着沈修熠的胳膊，他们躲在沙丘的背面，风沙在头顶肆虐。“跟随他……认清方向……”沈修熠努力的回想那地图上的坐标，坐标像是漂浮在海上，浮动着变换成一条条小鱼跳跃着。顾云安低着头像是忽然陷入了休眠，从靠着的沙丘上直挺挺的起身，犹如游魂一般，晃晃悠悠的朝着沙暴的中心地带走去，沈修熠思考了片刻便让其他两个人拿出了绳索将四个人连在一起，这样就算是被吹飞了，大概也不会走散吧，他这样想着。
风暴好像咆哮的怪兽，他们就这样跟在顾云安的身后，走向未知的前路，沈修熠在此时思考许惠然说的深潜者，会不会就是顾云安这样能在睡眠中自由行走的人。头顶闪电撕扯着乌云，一道道霹雳直锤而下，黑压压的乌云又重新聚拢，震耳欲聋的滚滚雷声仿佛要在瞬间将他们吞没，迎着逆气流努力行走所有人都疲累不堪，只有顾云安还在铆足了劲向前，就仿佛前路没有尽头，风暴仿佛发了狂没完没了，鬼哭狼嚎的呜咽声中沈修熠仿佛听到了歌声，那歌声美妙的就好像是送到疲累旅人手中的一碗热汤，温暖惬意，那语言他听不懂却觉的每一个音符都摄人心魂，沙暴逐渐的像是凝固悬浮在了空中，接着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万丈城墙，顾云安避之不及一头撞在那城墙上，整个人瘫软的倒了下去。
“云安……云安！”沈修熠冲入上去拽的其他人也都摔倒了，索性是倒在沙子上倒是没多疼，顾云安揉着撞得鼓起了打包的额头，龇牙咧嘴的嚷嚷。“顾大哥，你没事吧……”丁岩走上前一把抓住顾云安的胳膊摇晃了两下，自己的胆子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大，一门心思的相信他们了两个，差点连命都快没了。“我们什么情况，不是……这怎么还是城墙？我……头疼。”顾云安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大概是突然从梦游中惊醒所以他还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们似乎是到了……老先生？”沈修熠解开了腰间的绳索，用手指轻轻的划过城墙，转过头看着热合曼。“我们真的……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深渊之锁，海神诺斯的的神祗……”热合曼说着便摸着城墙开始奔跑，任凭他们怎么呼喊都不理会，然后找到了一个入口便钻了进去。
沈修熠和丁岩扶起顾云安也跟了上去，进入了入口迎面仍旧是城墙，他和顾云安对望了一眼这似乎是个迷宫，地上有热合曼老头的脚印，跟着他的脚印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可地上的脚印彻底消失，他们没人知道热合曼究竟去往了哪个方向，这种情况更加不能分开，三个人相互依靠着继续向前，迷幻的歌声缓慢的钻入耳道，穿透耳膜，空中有鸟群风一样的冲向他们三个人，鸟群将三个人强行分开，引向不同的隧道。等鸟群离开，三个人已经彻底找不到对方只能继续向前。“师哥……”顾云安停住了脚步，却没敢回头，接着那声音不断诉说着留学许多年对他的思念，以及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但顾云安始终没有回头，并出了所有的杂念，继续向前对那声音不管不顾。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呢？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那熟悉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纱衣的少女用藕粉的双臂缠住沈修熠的腰，舌尖舔咬着他的耳垂。那致命诱惑的歌声再度响起，所有的音符都像是在撩动他的心弦，那颤抖的敲打在心间的音律似乎令人无法抗拒。沈修熠甩了甩头，完全不去理会那少女，更加好像是丝毫没有听到那歌声一般继续向前，忽然耳垂一阵刺痛，血液顺着耳垂流向脖颈，眼睛刺痛他使劲的揉了揉，跟前的少女化作鸟群猛地散开，不顾疼痛他扶着那城墙继续向前。
终于，那座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井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顾云安从另外一个入口出现，此时满身是伤的丁岩扶着墙壁从沈修熠对面的入口出来，步履蹒跚，顾云安快速的跑了几步接住了丁岩下坠的身体。“沈大哥……真的？”丁岩见到顾云安先是一笑，接着有露出惧怕的神情。“不是幻觉……你安全了。”顾云安扶着他一一下子靠在城墙边上，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两个人就这么呆愣着看着缓慢的走到井边的沈修熠。他抬起手伸向井边，突然一双细白的纤足轻盈的落在井边，赤裸的脚趾不染一丝尘埃，银铃般的笑声，沈修熠顺着漂亮的脚踝向上，昂着头凝望着少女的脸，少女娇笑着好像鸟儿一半扭动着身躯俯下身贴近他。
美妙到难以置信的歌声，每一个词汇都是血腥暴力的象征，反复一朵布满尖刺却带着致命香气的野蔷薇，诱惑着你奋不顾身的贴近它，即使那尖刺插入心脏，鲜血喷涌，你甘之如饴。“那只鸟又在鬼叫……又在鬼叫……”顾云安瘫软的靠在沙堆上抬手指着井口上方，讪笑着。“愚蠢的人轻信翘舌……鲜血沁头西壬的脚趾……来到这海域……留下心……乌苏克语……沈教授，沈教授，不好……”丁岩扶着墙壁站起身晃悠了两下，想要警告沈修熠，却体力不支向前摔去。“我就是……你的爱人，不是吗？”少女的面容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细致到每一发丝。面前就是他魂牵梦萦的爱人，他的爱人伸出纤长的手指，他的爱人将嘴唇贴想自己的脸颊，沈修熠忽然觉得自己体内像是存在了另一个灵魂，而此时那灵魂主宰着一切，他的嘴唇发出奇怪的语调，像是吟唱着奇怪咒语的法师。
井里水花剧烈翻动，水柱滚动着仿佛一条擎天的巨龙从井内冲出，那眼前的爱人被喷涌出的水柱顶起，瞬间显出了本来的丑恶面目，一只长着怪异人脸和白色尖爪有着五色羽毛和长到仿佛要拖在地上的细长尾羽的怪鸟，它挥动着翅膀落荒而逃，猛烈的水流冲断了了它的翅膀，它扑腾着向高空中去，但那水柱仿佛有着某种意念，跟随着完全不想放过它。沈修熠的喉咙里吟唱着旧神的祷词，水珠从沙砾底层不断的凝聚，水瞬间没过了所有人的腰，丁岩说不出话只攀附着一边的顾云安。
“该死的诺斯……每一次出现总是伴随他那愚蠢，又咸的要死的海水……我可不奉陪，这副皮囊不要也罢……你们这些蠢钝如猪的人类也就活该受渊怒之刑，永别了……”顾云安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之后对着一旁的丁岩翻了个白眼，身体便不受控制向后栽倒在水中。“顾大哥……呜呜……”丁岩开口便被涌上来的浪打翻沉入了水底，整个迷宫连同那口井以及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海水湮没了，金黄色的沙子已经完全被碧蓝色的海水彻底掩盖了滔天的巨浪荡涤着浮在空中的沙砾，只留下澄澈的蓝。沈修熠感受着包裹着他的海水，温暖的好似母亲的怀抱一般，一双柔软的手轻触他的脸颊。“海妖都蠢的要死，是不是……”他下意识里说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眼眶热乎乎的，眼泪随着滑出与蓝色的海水融为一体。“是的……所以你找到我了……”少女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似乎某种东西使她依旧只能靠这种方式传达感情。
“是啊……我找到你了……”沈修熠伸出手将少女揽入怀中，她蓝色的闪着光的尾鳍卷住了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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