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温庭筠
那年彼岸花开,独舞于青林彼岸,耀如妖,而今瑶池青莲,独坐于瑶池幽亭,寒如雪,遥望彼岸,花开如初,却不见昔日芳华。
司徒凌云“阿瑶,等我回来,便娶你回家,那时候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了哈哈!”
他曾这般许诺过她。
瑶香“谁要做你的夫人!”
女子害羞地嘟起嘴,灵巧地钻出男子的怀中,头伸向窗外望去。
奈何奈何,君莫负我,却负我……
这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了。
窗边,一名红衣女子站立着,墨发如鸦,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腰束素色缎带 盈盈一握 衬出婀娜身段 ,面薄腰纤,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女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忽间,平日里的冷艳又遮盖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丫鬟“瑶姑娘,大厅中的宾客都已经等不及了!”
前来催促的丫鬟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瑶香“嗯,我知道了!”
这么冷,这么淡然,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这个叫瑶的女子将檀木桌上的琴抱起,紧紧的抱在怀中,似乎一个转眼间,怀中的琴便会消失不见。
青琅轩内,好酒佳肴、玉觞金樽、玉盘银壶,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银铃般的花朵,女子紧抱着怀中的琴,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如霜雪中一枝独自绽放的红梅,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少女越走越近,待瞧见那模样时,众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本就生的白,略施脂粉后竟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唇红,似天边最红的霞,眼眸漆黑,光华流转间竟如春日一般的妩媚,可有多少人知,这女子内心深处的感受啊。
扬州,青琅轩外。
两人来到青琅轩在,偌大的建筑物,金黄的琉璃瓦,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青琅轩’。
南阳子宁“这不是……”
浅衣女子看着牌匾上的字,烟花之地,是男子时常光顾的享乐之处,只是令她大吃一惊的是
南阳子宁“想不到,向来无情,以冷待人的阁主也同寻常男子一样会来这烟花之地?”
皇甫瑾被这么说了一通,内心好气又好笑,嘴角稍稍上扬着。
皇甫瑾“我自与寻常男子一样,以冷待人?无情?这江湖冷与暖,容不得你以暖待人,我自以习惯了!”宁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女子沉默不语,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怕是比她还要冷,比她还要狠。他总说她无可信之人,可是或许连他皇甫瑾自己心中也怕是没有可信之人了吧,能在弱冠之年就登上武林霸主之位,可见他比她经历的风霜雨雪要多的多。
只见皇甫瑾也不回的往庭院深处走去,完全不顾身后的浅衣女子,见皇甫瑾已经走远,却也小跑着跟上皇甫瑾。
这大殿的内柱多半是由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水晶玉璧为灯,水晶卷帘为幕,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红衣女子盘坐在地上披纱抚琴,一头如瀑乌丝,散发着迷人的气息。银色的冰眸闪烁着妖媚的光芒。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一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委婉动人,好似一潭清泉潺潺流淌,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泉清冽空灵、似玉玲珑剔透,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才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大殿的四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怕是也不过如此了。女子一袭血色红衣,凤目微挑,眸底尽是自傲,红唇妖娆,却勾起一抹甚浓的挑衅之色,轻慢冷笑。她笑坐落在大殿中宾客的愚昧,她笑曾经誓言的不堪一击,她笑尽天下人!
皇甫瑾坐在宫殿的一角,将红衣女子弹得琴听完了,呡了一口酒杯里的酒,不禁感叹!
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湘波绿。
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
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
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南阳子宁“想不到,这女子所弹出来的曲子竟是这般伤感,道尽了多少风尘女子的一生,或许终其一生的等待,换来的只是离别,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一旁的南阳子宁不免有所慨叹,思来想去,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八年的仇恨或许在与他再遇的那一刻便已结束了,而她与皇甫瑾之间,只是主仆关系,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都不会相交。
此刻,皇甫瑾端起酒杯,摇着手中的扇子向珠帘中的女子走去。
皇甫瑾“美人抚琴一曲终,唱尽烟花女子痛。”
皇甫瑾把玩着手里扇子,一语中的。
瑶香“呵呵,多谢公子谬赞!”
红衣女子起身给皇甫瑾行了一个礼,以示礼貌。
皇甫瑾“都说这青琅轩的花魁佳人难再得,弹琴更是行云如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说罢,皇甫瑾收了收手里的扇子,
皇甫瑾“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单独为在下弹奏一曲?”
瑶香“哈,公子若要再听,后续自会有别的姑娘弹曲。”
红衣女子起身要走。
皇甫瑾“如果,我非要听你弹的曲子呢,你这青琅轩佳酿甚好,怎么可以少了故事呢,有酒有故事,妙哉!”
瑶香“阿瑶无非是一名红尘女子,哪里来的故事,想必是公子误会了。”
南阳子宁“人虽会撒谎的,可曲子是内心深处所弹奏出来,是不会骗人的,方才我听完姑娘弹得曲子,曲调尽显哀怨忧愁,想来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姑娘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皇甫瑾步步退让,南阳子宁帮衬着。
红衣女子见是一位浅衣女子说话,颇有好笑的说道
瑶香“还请姑娘守好你家公子,阿瑶的事与你们无关,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红衣花魁欲往大殿内侧走去,这时从皇甫瑾那里传来一声
皇甫瑾“姑娘且慢,如果我在此立下流觞令,可行?”
女子一听流觞令,立马转过身来,仿佛颇有兴趣。
念你如初,愿你安然。
说不尽爱恨情仇,道不尽千古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