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让他道林给我滚蛋！”她在卧室里嘶吼着，搬起床头的花瓶就将其猛地向下砸去，尖利的碎裂声撞击着她的耳膜，使她一阵清醒——她搬着又一个花瓶向下砸的动作停止了，花瓶从她手中自然坠落到地上，发出又一声清响，而她则颓然向后仰，倒在了床上。

不，这不是她。她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

再大的屈辱，她都应该忍的，那才是一个想要绝地反击的傀儡君主该做的事……

奈何她生来傲气比天高，在身为女王的尊严被践踏之后，她的高傲使她无法抑制对道林的憎恶与痛恨，最终导致情绪失控。

她知道道林现在就在外面，知道他什么都听到了，知道自己做了件无可挽回的蠢事——她辱骂了道林，在卧室里失控乱发脾气——

再也装不了了。她和他彻底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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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听着卧室里安静了，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就好像进入她的卧室，对他而言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没有起身对他笑脸相迎的意思，既然已经骂了，自己也不必端着架子惺惺作态了。

他不会在意的——相反，她表现得越失态，他或许就会越高兴——他可能会在心里说：看，果然是个小女孩，这点脾气都藏不住。

“小洛。”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他还真是比她更成熟，更适合当王：自己被骂了，还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面上从不表露情绪，只在暗地里放冷箭，这不就是一个优秀的君主么。

她直直盯着天花板，只当他是空气。

“小洛，别生气。”他走到她床前，微微俯身，“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菲洛一字一顿，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讽刺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道林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抚上菲洛的脸颊：“不过，小洛，有一点还是好的，你没有哭。”

又是那种感觉……脸颊炙热地发烫。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亲昵的动作，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表示着友爱的兄妹情，反而，有了一丝异样。

菲洛别过脸去，她不在乎被他看见自己失控失态的样子，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前者恰恰代表着她的高傲与倔强，而后者却只能暴露她的无助与脆弱。

道林扣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正，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菲洛正好望进道林那双异瞳里，男人的神情是温柔的，那双异瞳里也似乎满载着柔情——只是他太会伪装，菲洛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他的面具。

她的呼吸开始不稳了——这种感觉太过异样：这是她的异母哥哥，他俩的针锋相对并没有让菲洛忘记他们血浓于水……

菲洛干脆闭了眼。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哪怕她此刻是如此地排斥这个男人，在看着他的眼睛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幼年的欢快时光……那样美好，与现在的情景一对比，美好得叫人心碎。

闭眼的她唇上忽然一热。起初她还以为只是碰唇礼，并不明白道林的意思，惊愕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很快，她发现她错了……

他在吻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菲洛一阵悚然，她竭力想要推开他，可反被他锢住了手腕。惊慌中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去，可这个警告失效了，它的作用不过是让铁锈味在吻中蔓延。

菲洛只觉得凉意浸透了胸膛，不再挣扎，眼泪终于划了下来——失望或愤恨。

回到瑞拉前，道林将她送上断头台的情景她都预想过，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曾经小心翼翼爱护她的哥哥，会用这种方式来践踏她的尊严。没有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一点对伦理纲常的敬畏……

没有爱意，这只是一场羞辱。就算她现在是个任他摆布的傀儡，她也还是他的妹妹……

这个畜生。

一吻终了，菲洛面颊微红，急促地喘着气，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

“看，这不是哭了吗。”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