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内,一人端坐于桌案,他手握着一支青玉光泽象牙雕刻的毛笔,在那宽长的宣纸上尽情挥洒。
只见他手腕一动,那附着在毛笔上的墨汁也随之飞舞,落在了纸上。这是桀骜的一笔。
他眼睛微眯,随即锋势一转。那字形又突然改变。如同一剑刺在水里那种软绵绵的感觉,这是阴柔的一笔!
他轻轻放下毛笔,眉间不禁舒展开来。似乎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
【天道酬勤】
四个大字印在了那张宣纸的中央,好生霸气。
那似乎是位中年男子,身着金黄色长袍头戴冠冕。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的目光似乎是那无可见底的深渊,让人不禁心生恐惧。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却又在表示他很和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矛盾的人。至少从目前来看……
“啪啪啪”零落的鼓掌声从前堂响起。
“陛下,您的笔力已窥得前朝计应风几分神髓了。陛下真是天资过人啊。”一位老太监走来,夸赞的说。
前朝的计应风乃是一代书法圣家,听闻从小勤奋好学,对书法极为感兴趣,正是由于他的不懈努力,才创作出了《秋凉赋》这一书法神作。被后人推崇为书法第一人。
“你这家伙,又在阿谀奉承了。”墨渊骂了两句,可那神情却颇有自得之意。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墨渊不以为然,端起一盏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朕不是告诉过你们,遇事都要冷静吗?”
“桀骜王死了,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死个人还向我禀报,!!!”墨渊说完前半句话,突然怔住了。
“你,你,你再说一遍。是谁死了?”
“是桀骜王,残风。”那士兵唯恐墨渊记不得,还报出了姓名。
墨渊的身子似乎微微倾倒了,仿佛失去了某种重心,眼神里尽是惶恐“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
戚补臣理清了思绪,当下之急是绝对不能把这张血书给渊帝的,以渊帝的秉性,他那悲伤多半会化作愤怒。
戚补臣又将尸体翻回了原位,还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除了,眼看着天快要下雨了,他把那封血书揣在了包里,随即双脚一蹬,踩着轻功往家里跑去。
等墨渊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落在石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正如他那心境,乱成了麻。
禁军将领和士兵把整座府宅围得水泄不通。
堂中,微弱的灯光映出了墨渊的脸庞,眼神反常的犀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旁边的几位谋臣都知道,这是渊帝发怒的前兆。所以都低下了头。
出人意料,墨渊只是走近了尸体,手掌轻轻拍在残风的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你们认为桀骜王是怎么死的?”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持羽扇的老者走上前,说道“臣以为桀骜王乃是自杀而亡。”
“为何?”墨渊背对着众位大臣,冷冷的说道。
“陛下请看。”那老者走上前,用干枯的双手在尸体身上摸索。
“桀骜王虽身死,可身上毫无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刀和剑的刺痕。这是疑点一。其次,观之桀骜王的面容,居然毫无痛苦与惊愕。甚至还有满足之意。”
“嗯。”墨渊点了点头。
“哈哈哈,段老头,亏你还学过医理知识,难道就没考虑过他是被毒杀的吗。”一位魁梧的大汉嘲笑道。那臃肿的脸庞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似乎故意在针对他。
“斩风,你别太过分了。”段老头冷哼一声。
“好了,别吵了。当下之急是调查清楚这件事。”早已见惯了两人互怼的渊帝摸了摸头,叹气道。
“陛下,那这尸体怎么处理。”另一个人从房间阴暗处走了出来,那烛光映射的脸庞此时看起来甚是阴冷。那嗓音如同干枯的柴木,让人发指。
“厚葬吧…………”墨渊心中微微刺痛。
“是。”那人又如同鬼魅般消失。
魁梧的大汉身子不禁一抖,骂道“这家伙还是这么瘆人得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哈。”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缓和起来。
雨已经停了。
墨渊一行人走出屋阁,正准备踏出王府。
突然,小苑最右角有一团白色的影子闪过,吸引了墨渊的注意。
墨渊走了过去,只见在那颗树上挂着一个风筝!
他微微皱眉,取下了那个风筝。风筝已经被糊的不成模样,可左下角还有一个字依稀可辩,似乎是个戚字。
墨渊心思一动,随即收好风筝,向皇宫走去。
………………
春少此时心中乱作一团“天杀的戚补臣,下这么大的雨还不回来。要是戚伯伯问起来,我不就凉了吗?”
他来回的踌躇,等在戚府门口。
“哗哗哗”远方出现了一道青衫身影,春天绿眼睛微眯,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戚补臣走到门口时,浑身都被淋湿了。
春天绿连忙拿出一条手帕,递给戚补臣。
“谢谢。”戚补臣接过手帕,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我说戚兄,你也太大胆了吧。下这么大的雨还出去放风筝。”春天绿说道。
“谁知道呢,我放着放着风筝,雨就下来了。”
第二天清晨,戚补臣早早的起来了,走向了藏书阁。
戚补臣走进藏书阁,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禁感慨。记得自己只有三岁时来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拿来练剑和玩乐了。
见藏书阁没人,戚补臣悄悄抽出那张血书,放在案桌上仔细的研究起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梨园
无论是看字形,还是对暗号。阎梦若都试过了无数种办法,可都毫无进展。
“为今之计,只有先解梨园这两个字了。”他心道。
他随即慢慢的查阅着古籍。时间也在慢慢的过去,转眼间,已经中午了。
春大少是被饭菜香给熏醒的,他抹了嘴角残留的口水,显然是做了美梦。
他赶紧洗漱,出了门。
路过戚补臣的卧房时,他见戚补臣的房门关闭,以为他还没睡醒,骄傲的想“本少爷终于不是最懒的一个了。”
随即兴奋的敲门“戚大少,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可房中没有一丝动静,春天绿推开门,果然,戚补臣不在。
春大少欲哭无泪…………
“戚伯伯,戚伯伯。”门外传来呼喊声。
戚云先合上了手中的文书,走了出来。
“贤侄,何事?”
“戚伯伯,你看见了补臣兄了吗?”春天绿问道。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可我找遍了都找不到补臣兄。”春天绿有些欲哭无泪。
“来人。”戚云先大声说。“去找一下少爷。”
一队仆人匆匆忙忙的走了。
………………
一会儿,一个仆人匆匆忙忙的又回来了“报,报告老爷,少爷找到了。”
戚云先吹了吹手中的茶,说道“在哪?”
“藏,藏书阁。”
戚云先喝在口中的茶顿时喷了出来,溅到了那人的脸上。
“藏书阁?!”他这句话似乎在质疑。更多的却是惊恐。
“艹,老子终于有一天看这小子认真读书了。”戚云先狠狠骂道。随即迅速往藏书阁跑去。
(我们戚大少欲哭无泪:冤枉啊,我一直都有在看书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