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渡（一）

紫宣寿宴归来，回到九奚山，已是黄昏。

他直径走向与夭夭初识地方，如初见一般，在那座凉亭亭下信手抚琴。

他本是个超然物外的个性，不知何时投身其中。耳畔琴声悠悠扬扬，心中却是意难平。

一曲下来，日落黄昏。

雪夜，寂静而苍凉。

山上的宫灯尽数点亮，凉亭却还是凉亭。

以前的九奚山，灯火昼夜不灭。是何时呢？他不怕黑了。

紫宣自嘲地笑了笑，心道：九奚山终年是雪，寒凉无比，却还有座凉亭。

借着映雪的月光，他看着高耸的巨石间蜿蜒的小路，就好像她会从在那出现。

许久，确有一个人影缓缓靠近。待人走进些，仔细看，只见那人身边浮着一盏六棱宫灯，踏雪而来。

来人将亭外的两盏灯点亮，紫宣方才看清。那人，便是无名。无名带来了一壶酒和一个杯子，在紫宣面前徐徐铺开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紫宣拿起杯子，在手中摩挲一阵子。

紫宣（许宣）“我从不饮酒。”

无名点点头，少年老成的样子，从袖中掏出了一颗了无草，递向紫宣。

紫宣面无波澜。

紫宣（许宣）“你目的何在？”

无名未做回答，动手为紫宣添了一杯酒。

两人僵持良久，无名才答非所问。

无名“小的知上仙目达耳通，但许多事是无可奈何的。”

紫宣（许宣）“我醒来不过四日，身边所有人都言语闪躲。”

紫宣含笑，将手搭在亭栏上。

紫宣（许宣）“你却像是毫无顾忌。”

无名沉静依旧，却一针见血。

无名“上仙所担忧的，一直不是真相。”

无名话未毕，紫宣便眉头微蹙。低头稍稍整顿后，却转而苦笑，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是的。

真相不重要。

这千把年，与她发生的，是真是假？

活络如他，心中早有答案。

重要的是七杀格。

重要的是再续前缘便是悲剧重演。

但他不会选择忘了。今日之饮，只止于酒。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几许，青帝悄然出现在两人身旁。

紫宣（许宣）“师傅。”

紫宣即刻站起，行礼道。

紫宣（许宣）“不知师傅云游归来，徒儿有失远迎。”

无名一同行礼。

无名“青帝。”

青帝一只手背在身后。

青帝“无妨。”

他扫视一番，目光最终停在在了酒壶上。

无名“小的先行告退。”

无名作揖，脚底抹油准备溜走。

青帝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颔首。

青帝“有劳您了，先下去吧。”

无名便直径退了下去。

青帝“徒儿。”

青帝拿起酒壶，掂量掂量。发现他喝的不少，却一副淡然的模样。

青帝“你丢失了大部分七杀，如今刚刚出关，应勤加修炼才是。”

紫宣心中不由得一惊，待平复心中的忧喜，思忖一番。

紫宣（许宣）“此等事……有几人知晓？”

青帝放下酒壶，嘴角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徒儿当真上道。

青帝“时至今日，不过五人。”

青帝抬起手，指向无名离去的方向。

青帝“为师相信，徒儿你自有分寸。”

紫宣了然于心，深深向青帝鞠了一躬。

紫宣（许宣）“谢师傅指点。”

青帝“这个你随身带着。”

青帝摊开手掌，冰境便落在手中。“届时许会有大用。”

紫宣（许宣）“是。”

紫宣收好冰境，抬头时，再不见青帝身影。

他定定神，直径去找无名。

无名守在不远处，手掌宫灯，身上积了一层薄雪，望着月亮若有所思。

紫宣（许宣）“掌灯，随我去藏书阁。”

紫宣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他回过神，点点头，便往藏书阁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