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机场附近的酒店接麻雀。她凌晨到的思京，在酒店休息没几个小时就收拾行李下楼和温哑碰面。
温哑坐在一楼大厅。此时正值清晨，西装革履或身着名牌的人物并不少，在一楼来来往往。她就边喝咖啡，边打量过路的每一个人，从他们一举一动里试图获得有效信息，借此打发时间。
很快，电梯门不知第几次徐徐推开。里面走出来两人，其中一位齐耳短发女子一身贴身黑衣，外面套了件八卦短袍，右手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她外貌并不美艳，却是看着舒适的乖巧，颇有大学生的样子。走得越近了，温哑还清晰地看见她两耳挂着的玉饰，黄玉与青流苏的耳饰是她一身素洁最有彩色感的地方。
女人的一身打扮穿得像街头算命的，又像参加葬礼的，说不出的奇妙，惹得大厅里的人频频回眸。她也在四顾张望着，不紧不慢地寻人。
温哑练的眼力一应到她身上就起了某种直觉。她高举起手向那女人招了招，女人迅速注意到并快步推着行李箱走来。
临近时女人顺手向前一推，松开了行李箱。温哑自然地站起来顺手接住，将它靠在桌旁。
温哑我是温哑，欢迎来到思京。
女人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向她笑了。那笑容是很标准的微笑，角度仿佛都是刚好的，反而流露不出一丝情感，颇显诡异。
唐千确正好七点准时。
唐千确很高兴见到你，我就是麻雀——唐千确。
温哑我也是。我们就不在这里说了吧，不如借住我的住所，我是刚搬进去，还有空房招待你。
唐千确我不客气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行李，我先去办理退房。
温哑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二人叫的计程车回到温哑的住所时，已经接近八点。
温哑我八点半要报道，现在没法招待你，中午十二点才下班。
唐千确没关系，中午再说。
唐千确我就在客房里补觉，有什么问题微信联系。
唐千确放心，我不会随便看你的房子，我没有好奇心。
温哑我刚住进来也没什么隐私，你随意就好。那我们中午再见。
……
温哑一个上午都在忙练习生项目的开张。她作为总负责人，在第一天亮大了排场，甚至将参与项目的所有人给认了个遍。
按照计划，几个负责人和导师对十位练习生们做了简单面试。温哑了解到，除了她的介绍以外的练习生都是托关系进来的，背景无不有公司集团等势力支撑。
温哑［乔堔的家庭只是中产，没有复杂的背景。他会在这种环境下怎么做呢……］
温哑［而常宇星相当于个三线小明星，在圈里这么久都混不出头。面对这些新生代，他肯定会有不少压力。］
温哑［更何况他是违约过来的，TG当面说不定会有人给他找麻烦。］
温哑［不得不说……现场听了一些工作人员碎嘴，加上直面练习生的谈话之后，了解到的东西越来越复杂。］
温哑看了看面前严谨回答负责人的问题的乔堔，揉了揉手骨头。
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却是一排负责人里最出神的一个。
温哑［一想到一个人身后牵连着无数的关系线，勾心斗角权权相争特别照顾什么的，忽然感到很心烦。］
温哑［以前无论小语也好，刘子燃也好，都是有个性却足够纯真的人。］
温哑［还有研究所里的教授同事，虽然有时也为某个实验或某篇论文而彼此揣测猜忌，相互竞争，却没有这个时候让人心烦。］
温哑［小语好像说过，娱乐是人的必需，娱乐内容不是人的必需。 ］
温哑［脑子好乱……家里还躺着一个网友，但她带给我的前辈感让我觉得她似乎能够掌握我的生死。］
温哑［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温哑［不是说好，要新生么。］
恰巧此时前门有人进来，扰断了她的思维。
温哑仿佛从死海里抽身解脱，甩走一身的盐结晶。她很清楚地感知“现实”这个概念。
许空打扰了，我和另一位导师过来了。
许空大家先欢迎一下他。
李易安各位朋友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李易安。
两个外貌出众的人忽然出现在室内，一时吸引走所以人的目光。许空和李易安今天都稍作打扮，平日的好底子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了。
温哑听到外面不断的私语，从玻璃门隐约看到等候者们的侧目。
温哑［许空不愧是国民明星，即使退台了也不减热度。］
温哑［再加上李易安和她站在一起，居然没被她的气势压过。倒有些强强联手的感觉。］
温哑［还有他这身褂子，和唐千确的着装风格倒是相似。］
温哑站起来走出位置，鹿菜菜也跟在她后面，留出两个空位。
鹿菜菜导师们来了啊，两位请坐。
李易安不不不，我们是来旁观的，就不坐面试官的位置了。
李易安你们尽管继续，不用在意我们。
乔堔适时地站起来向他们浅鞠一躬。
乔堔两位前辈好，初次见面，我是乔堔。
李易安你好你好，我没什么名气也算不上前辈哈哈，许子空才是前辈。
李易安你别紧张，你们照常继续。咱俩坐着看吧。
李易安拉着许空在旁边找两把凳子坐下。
温哑便应承了，示意身边几人继续。
这房间里的两个导师加上负责人，一坐就坐到中午下班，让人送饭到面试间后边吃边讨论工作。然后又坐到下午上班时间。
温哑身心俱疲。
温哑［……突然想念在研究所一到饭点就能立刻放下工作去吃饭的时候。］
温哑［那时反而沉迷研究不愿吃饭，真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温哑［说好的和唐千确中午见，没想到中午住所都不能回。］
温哑［还好她给了回复。］
麻雀【没事，那就晚上再说。】
麻雀【午饭我叫外卖，你不介意屋子里有外卖的味道就好。】
麻雀【我一直待在客房，放心👌。】
温哑【不用这么强调，我不介意。】
麻雀【👌】
温哑［真是奇妙啊。］
温哑［以前我还拥有一个“普通人”的隐私时，小语倒是三番五次地想了解。］
温哑［而今很难有什么能被我视为隐私了，唐千确却在我面前强调尊重我的隐私。］
温哑［被割裂一般的人生。］
她一边满腹心思，一边细致地把手里的工作做好。
鹿菜菜低估了这个项目开头的复杂程度，由于各方面原因他们不得不当场商定并实现策划里没提到的各种细节。
而明天就是休息日，他们必须在今天完成所有的开头工作。
温哑回到住所是七点。
客厅保持着出门时的关灯状态，配合阳台透进来的夜幕，黑漆漆的。
她手一拍下开关，灯光便照亮了沙发上的唐千确。
她正捧着一本电子书在沙发上读，回首看向温哑。
唐千确因为你说不介意，我就出来坐了。
唐千确我点了外卖还是热的，吃点吧。
温哑久等，谢谢。
唐千确你买装备了吗？
温哑没有……实在没这个时间，抱歉。
唐千确没事。
唐千确你不嫌累的话，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出去。
温哑麻烦你了。
……
唐千确带着温哑走了很长的路，辗转很久。
唐千确我没来过思京，所以对这里的分布不是很熟悉。
唐千确不过幸好，这里有和游戏相关的某些渠道。
温哑渠道指的是……？
唐千确类似驿站，是做生意的，但是玩家的身份能够在渠道进行和游戏相关的交易。
唐千确玩家比较聚集的城市都会有渠道。属地在思京的玩家就有很多。
温哑大概多少人？
唐千确这个我不知道。群里做过玩家数据的估测，但是并不可靠。
唐千确如果按照罗刹和叽叽歪歪的猜测，思京这种城市会有几十个玩家左右。
温哑这算多吗……
唐千确没有参照，我们也不知道是多还是少。有的小地方小城市一个都没有。
温哑但是进入群聊的只有近一百人。
唐千确没错，所以现在群友们都在想法设法地拉人，好共享情报资源。
唐千确再加上我们不清楚游戏是否在国外出现，信息太少了，所以玩家人数完全无法准确预测。
温哑你说过，有的人不愿意进群。
温哑依照我的理解，群聊的作用是共享资源，甚至有相互帮助摧毁游戏的目标。
温哑那么不愿意进群的玩家，是不是把游戏当做一种竞争，或者是真正的玩乐？
温哑游戏的奖励难道是数量有限，很难得到的么？所以他们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情报？
温哑如果是这样，也不排除有人假装加入群聊，实际上提供假信息拿走真信息的情况。你们要怎么办？
唐千确你猜得没错，游戏的奖励有限，获取难度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奖励。
唐千确那些都是足以满足人的欲望的奖励。
温哑人的欲望不可能被满足。
温哑否则那些玩家们就不会拒绝共享情报。
唐千确说得对。
唐千确关于你假设的那种情况，我要说的是，我们的邀请是挑人的。
唐千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加入群聊，这个群聊的建立本身也不是为了团结玩家的力量而壮大队伍。
唐千确我也是后来人。据我所知，一开始这只是个熟人之间联系的方式。
唐千确但是慢慢地，最早几个玩家和其他玩家认识，在生活中的交往也变得频繁，于是就开始邀请玩家加入群聊共享消息。
唐千确但是只有群友确定群聊需要时，才会邀请一些可信的玩家加入。
唐千确你是谁邀请的来着？
温哑陈演。
温哑她和我提到过她的经历。我出来之后首先去找的她，让她把我拉进去的。
唐千确那就没问题，她对你的判断是需要邀请你。
温哑……
温哑我现在脑子里很多问题，不太清楚先问哪个。
唐千确虽然说这个游戏不是那么简单一回事，但我可以试着给你介绍一下。
唐千确群聊给它的代号是“深渊游戏”。
唐千确我们对它的了解很少，并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为什么出现，出现的规律是什么。
唐千确你可能会在进入某个门后发现进入了一个陌生环境，或者开车开着开着，一转眼就感觉自己已经身处游戏。
唐千确但无论如何，群聊里总结出的两条结论是：
唐千确一，第一次游戏一定是多人同时加入。
唐千确二，第一次进入游戏是单人模式的，会直接跳过契机，成为真正的“玩家”。
温哑你的意思是，只有完成新手关后，才是真正的“玩家”？
温哑那么我经历的九进一出之类的契机，岂不是相当于……筛选玩家。
唐千确可以这么理解。
温哑那么，所有进入契机，都会死人？
唐千确……是的。
唐千确所有都会。
唐千确活下来的，就是玩家。
=待续=
说明：表达有些凌乱，给自己立个flag以后还是回头修正一下最近的几篇。还有我差点忘了有一些内容是以前交代过的，毕竟是年更作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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