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绘里的背,忍不住抱了抱她。
也想这样抱抱以前的自己。
突然背后一暖,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眸。
鼬环着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呼吸温暖而轻浅。
“鼬……”
“我累了,别说话。”他颤了颤纤长的睫羽,声音依旧醇厚得像陈年佳酿一般,醉了人心。
村里的时疫已经被控制住,并且正在逐渐好转。
鼬身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并且经过上月术不间断的治疗,他的内伤也已经好了很多,损坏的肺叶和骨骼,以及很多旧伤都在重新长出新的细胞。
绘里也早就痊愈,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着我到鼬这里来,让他抱着去走廊上看我熬药做饭。
周围的冰雪也开始消融,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甚至能够闻到春天的味道。
中午吃过饭,绘里蜷缩着小身板躺在鼬睡的那张榻榻米上面睡着了,肉乎乎的小拳头握在一起,小脸一片粉红。
我匆忙扒了两口饭,想着下午还要去村子里给病人复查,便来不及再多吃,起身将伤药拿来递给鼬:
“记得将药换了啊,伤口快要愈合了,不过还是要小心。”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卷轴和资料。
他已经在这里修养了快两个月,不知道他是怎样处理的,晓对于成员的监控非常严格。
不过我知道他有办法,因此也不是特别担心。
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麻痹自我。
下午时分,天上又开始飘雪,灰沉沉的天空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生气。
不知道已经是从第几家木屋出来,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和腰部,胃里有些难受。
为了早点把村里的疫情治疗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规律地吃过饭了,早些年落下的胃病又开始发作。
中午没怎么吃饭,晚饭更是没有着落,因为还有最后几户人家要去。
我呼出一口气,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中顶着风雪往远处的点点灯火处走去。
胃里有些火烧的感觉,我拧紧了眉头,强撑着自己向前走。
脑袋中不经想起以前鼬在家里做的很多料理,厚蛋烧,玉子烧,还有蛋浇饭和海鲜拉面,每一样都美味得让人难以忘怀。
唔,好久没有吃到鼬先生做的饭菜了,真的好想再吃一次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
“鼬先生,战争结束了,我一定要让你再给我做一顿大餐吃啊!”
轻轻念出的这句话被风雪呜咽着吞没。
治疗完了最后一户人家,我一只手轻轻捂着疼痛难忍的胃部,尽量面色如常地和这家人道别。
“不用送了,您快回去吧。”我轻笑着让执意要送我的老婆婆回屋子里去,外面风雪开始大了,我怎好让一个老人家送我。
“哎哟你这孩子,外面风雪这么大,你幸苦了一天,一个人走可怎么让我们放心!”老婆婆苦口婆心地劝我,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
“真的不用了,婆婆您快回去吧,若是您真担心我,那就得好好回去休息,不然又生病了,我可还要您吃那苦药啊。”
更重要的原因,是渐渐无法忍受的腹痛,肠胃里一片火烧火燎的尖锐刺痛。
好不容易将老婆婆劝送回屋,我这才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村子里走。
胃痛太剧烈,走不了几步,我就得扶着树干休息一会儿,忍过那阵剧痛后,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再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