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翌日清晨。一大早，云昭的贴身丫鬟“清儿”便轻手轻脚走进来撩开了床幔，轻轻推了推云昭。

清儿“大姑娘？”

云昭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叫，便坐起来揉揉眼，想要看清是谁。

云昭“清儿？喊我作甚。”

清儿笑着将云昭扶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素色衣裙，准备给她换上。

清儿“夫人给您请的教习嬷嬷今日就到，昨日特意吩咐奴婢叫您早点起来，给嬷嬷留个好印象。”

云昭回想起来，母亲从前是提过要找个嬷嬷来教自己，可一直没动静，久而久之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这就来了。

云昭“原是如此，那便给我梳洗罢。别误了时辰。”

清儿“好~不过此时才是卯时初，教习嬷嬷要辰时才到呢！大姑娘不必紧张。”

一番梳洗之后，一个朴素的云昭便出现了。

云昭“为何给我打扮得这么素？是母亲的意思吗？”

清儿笑着拍拍云昭的手：

清儿“夫人吩咐过，这学习并非参加宴会，若是打扮的太过华丽，定会惹嬷嬷不喜，所以让姑娘打扮的简单些。”

云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自己倒是疏忽了，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拉住了清儿的手：

云昭“珠儿起来了吗？她应该是和我一起去学习的吧。”

清儿迟疑的点点头，夫人只和自己说过，不知有没有告诉二姑娘的贴身丫鬟。

清儿“这…应当是的吧，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云昭“什么叫不清楚？万一珠儿迟到了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云家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清儿忙拉住云昭，此刻要是去找了云珠，怕是会误了时辰。

清儿“大姑娘，嬷嬷应该快到了。再不去怕是会误了时辰。”

云昭“好吧，珠儿应该也快到了……”

之后清儿拉着云昭便往大堂去了。

◆仁寿堂

此刻云母正和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攀谈着。见云昭来了，忙挥手招呼。

云母“昭儿来了，快过来。”

那妇人将云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面露赞许，冲云昭笑笑。

#云母“来，这是秦嬷嬷。”

云昭微微福身，行了个标准的问安礼。

云昭“昭儿见过秦嬷嬷。”

秦嬷嬷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云昭的目光满是欣赏。一旁的云母悄悄观察着秦嬷嬷的反应，见秦嬷嬷看向云昭的目光满是欣赏，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秦嬷嬷“大姑娘今年多大了。”

云昭“回嬷嬷，刚满十三。”

秦嬷嬷点了点头：

秦嬷嬷“如此，再过两年也该及笄了。”

#云母“还得劳烦您多上心，这及笄礼才能办的风光些。”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让阮罗不禁有了不祥的预感。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云珠“母亲，珠儿迟到了……”

云珠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红裙，头上也三三两两的别着不少首饰，脸上更是胡乱的抹着脂粉，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

身后还跟着慌手慌脚的绿柳。

秦嬷嬷上下打量了云珠一番，怀疑的看了云母一眼，皱起了眉。

云母脸上闪过尴尬，看见秦嬷嬷怀疑的目光更是脸色上挂不住，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庶女更加不喜。

#云母“怎么慌慌张张的，你姨娘平日便是这样教导你规矩的？”

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秦嬷嬷听了意味深长的哦了声，看向云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屑。

秦嬷嬷“原来是二小姐，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

这话里满是讽刺，云母脸色铁青，一张脸写满了尴尬。

#云母“珠儿，这是教你们俩的秦嬷嬷，还不快问好。”

云母压下心中的怒气，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手掌指了指秦嬷嬷，示意云珠行礼。

云珠“秦嬷嬷好！”

秦嬷嬷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云珠看着尴尬的场面，悄悄看了一眼云母，但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秦嬷嬷“天色不早了，老奴与两位小姐都已熟络了。便先回去了，明日再正式开始吧。”

说着秦嬷嬷便起身要走，云母忙起身去送，经过云珠时还瞪了她一眼，不过云珠没看见。

送走秦嬷嬷后，云母收起笑容，板起了一张脸。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冷眼瞧着“堂下”的云珠。

云珠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其他人皆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云母“又是你姨娘教的？”

一旁的云昭见母亲凝重的脸色，只能在心里为云珠捏了把汗，也不敢出声。

云母对陈姨娘十分了解，为了给自己添堵，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包括利用自己女儿。

云珠“不…姨娘什么都没说，都是珠儿贪睡，起晚了。这才迟到了……”

云珠急忙否认，边说边抬眼观察着云母的神色，唯恐被识破。

她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云母的一双利眼？看她拙劣的演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口茶，闭上眼，不再去看她。

#云母“罢了，我罚你回去之后抄女诫两卷，闭门思过三日，你可服气？”

云母这个处罚可真是太轻了，当然，她也没想真罚。毕竟是陈氏教唆的，要重罚她，云母还怕被扣上苛待庶女的名头呢。

这年头，名声就是命根子。

云珠“谢母亲轻罚，女儿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这时候云珠哪还敢说不服，得了令便一溜烟儿跑了。

云珠离开后，云母冲愣在一旁的云昭招招手。

#云母“昭儿，看见了吗。”

云昭愣愣的点点头，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还有些震惊。

云昭“母亲，是女儿太天真了。”

云母听了欣慰的摸摸云昭的头，自己这个女儿终于开窍了。

云母“昭儿，不是看起来对你好的人就一定好。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真心待你呢？母亲只能言尽于此了，不过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云昭“嗯！女儿明白了。”

那日云母给云昭讲了很多后宅中的事，她想告诉自己女儿，即使是自己家里也没那么安全，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处心积虑的想害你、觊觎你的位子。

就这样讲着，一直到夕阳西下。

多年以后云昭才知道，若不是那日母亲语重心长的教导，也许自己便依旧是那个单纯无知的云昭，在某一天，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

也没有人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