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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 第15章

香蜜沉沉烬如霜之润玉凤九

萧寒被关在琉璃的院中十天了,他照样吃饭睡觉,自那日哭过之后便再不流泪了。他时常在院中的石桌上饮茶,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口的佳酿,饮完茶他总是会往旁边看上一会儿,然后微笑,仿佛很幸福的样子。他偶尔也会弹琴,只是每每弹到一半就停止了,停下之后,他会呆坐上好一阵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晚降临,萧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并未睡着,他知道,她要来了。琉璃这十日以来,每每到了晚上都会来此,她穿着轻飘飘的薄纱裙,若隐若现的胴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很白嫩,吹弹可破的肌肤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她想勾引萧寒,目的非常的清楚明了,她知道她短时间是不可能得到萧寒的心,但是得到一个男人的身子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她像往常一样,爬上了床,躺在萧寒身边,萧寒瞬间如临大敌,睁开了眼,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并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愤怒。仇人就在身边,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时常觉得自己非常懦弱,觉得对不起凤九,他含着恨,突然想起那个计划,嘴边扯起了一抹笑,他萧寒竟然走到了这种地步么?他在赌,赌这个女人的爱。

         萧寒压下心中的厌恶,转过身对着琉璃,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微笑着,问她:“你愿意为我而死么?”琉璃被他的微笑夺走了魂,光风霁月,云端高阳的他,此时就躺在她的身边,她赢了,而那个可悲的女人已经下地狱了,琉璃痴迷的看着萧寒,用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萧寒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旧努力保持着自己虚伪的笑。琉璃红唇微张,深情的说:“我愿意,但是如果活着可以与你相守,我还是不想死。”

       萧寒笑了,非常舒心的笑。琉璃攀着他的肩膀,试图去吻他,被萧寒躲过去了,萧寒说:“不着急,再过几日大婚之日,我会把一切都给你”,我的痛苦,我的无奈,通通还给你!琉璃听了只觉得心里甜出蜜来,她知道他并没有忘记那个女人,但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便知足了。琉璃抱着他的腰,甜甜睡去。

        萧寒睡意全无,待琉璃熟睡之后就掰开了她的手,去温泉里洗澡,他觉得很脏,他抗拒她的一切触碰,还好,这样的日子只有几天便结束了,他想起了记忆中那个粉衣女子,他哭了,他很想很想她,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出现,他知道那是幻觉,可是他却愿意沉沦在里面……

       十五,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摄政王之女琉璃郡主与冰凌山庄少主萧寒大婚之日,前些日子,萧庄主一病不起,故而冰凌山庄一家子都没有到来。礼炮齐鸣,唢呐声声,萧寒一身红色锦衣,头上戴了冠,却并未点缀着珠宝,他本就不喜欢那些东西,鲜红的华服非常的合身,穿在萧寒身上,把他完美的身材都凸显出来,修长的身材,挺直的背脊,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清冷高贵的气质,真是神仙一般的人,无论是谁站在他身边都会低到尘埃里去。

       他就这样牵着琉璃,踏上了红毯,一步一步走到正厅,那里端坐着皇帝和摄政王,他们貌合神离的交谈让萧寒觉得鄙夷,前来观礼的全是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那些闺中少女见了萧寒,都是面上一红,她们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俊美的脸和气质相辅相成,成就了这样一个翩翩公子。

       待到走入正厅,萧寒小声的问旁边的琉璃:“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琉璃不知道他此话的意思,以为他在调笑,便答了一句:“陪你一起啊”,她深深看了萧寒一眼,觉得幸福原来可以来得这么容易,这个举世无双的人,就要属于她了。萧寒一直保持着微笑,眼角竟不知不觉渗出一滴泪来,他看向旁边,那个地方空无一人,他笑了,笑得很好看,迷了在场的所有女子。他对旁边说:“等我”,但是却是无声的。

       “一拜天地!”礼官看着良辰已至,便开始主持婚礼,琉璃与萧寒转过身,对着天空的方向,琉璃俯下身去,但是萧寒还直挺挺的站着,她有些害怕,莫不是他现在要反悔吗?她正要拉拽他的裙摆,却看见一道血色的喷雾,萧寒吐血了!琉璃来不及反应,萧寒就已经倒了下去,满场震惊!琉璃看着满口鲜血的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她跪倒在地上,爬过去,扶起他,只听见他用细微的声音说:“你说过要陪我的,不能食言”。琉璃盯着他的眼睛,看见里面的光渐渐暗淡下去,然后归于死寂。他死了……

       琉璃的泪珠不断掉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原来,痛到极致是这般感受。原来,挚爱之人死去是这种感受,原来,这就是他想要她承受的。她不停的抚摸他的脸,为他擦去血污,他还是那么好看,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死了也比别人高贵。

        琉璃知道自己错了,她毁掉了他的爱情,她毁掉了他,毁掉了那个少年,她埋藏在心底里最珍贵的少年啊,就像瓷娃娃一样被打碎了,初遇的美好记忆突然染上了献血的红,她有些恨,她宁愿从未遇见过他,只愿他一生安好……

       琉璃叫人帮萧寒清洗了身子,穿上了他最喜欢的白衣,安排人将他的尸首运回了洛城,只从他死后,她再也没有碰过他,他厌恶自己,她是知道的。安排好了萧寒,琉璃该安排自己了……

       她回到了那个院子,这里四处都有着萧寒的气息,让她沉醉,她来到床边,趴在床边上,细细嗅着他留下的味道,清清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真好闻。当初是怎么杀死他的凤九的呢?哦,是用剑,琉璃拔出一把剑,用手轻抹了一下,指尖血液不停的留下,够快的剑,想必也不会痛,她最后看了一眼床榻,说了一句“骗子,等我,死我也要抓紧你”,而后便倒下了,屋子里面再也没有了香香的龙涎香的味道,血腥气足以盖住所有美妙的味道。

        萧寒的尸首第三日到达了洛城,萧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如刀割,几天前萧寒差人送来一封信,叫他称病不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原来,却是不想让他们看着他死……萧夫人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足足哭了三天,浑浑噩噩的,不想,竟就这么去了。萧善却是大病一场,卧床一月之后,就开始积极联络各个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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