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隐秘的暗巷。
“督察!采买完毕,我们回驿站吧!”一个衣着白色长衫,手持折扇的少年对着面前人说。
“嗯,我去办点事儿,你们先回船便是。”同样着月白长衫,袖口处却绣着隐约可见的神蛟,腰间垂着鹤羽,五官立体深邃,清隽出尘,蛟形的疤痕落在这人的左眼,被故意垂下的青丝遮住,清冷的气质围绕着全身,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漠然感。
“是。”那少年谦卑地回道。
——深夜 宽梁山镇上——
总是有目光直直地钉在俞祭的后背,饶是再愚笨的仙家弟子也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何况是上辈子惊艳一世的俞祭。
“去隐都,我们走山路,走的路越偏越好。”俞祭坐在马背上,对着棕红色的烈马“绣球”道。
“绣球”是他在夜市上买的马匹,棕红色的皮毛和“矢绮”很像,他知道,这不是它。
“矢绮”早已战死。
俞祭并没有放下戒备,匕首牢牢地抓在手中,街边的小店一个又一个没了光亮,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家酒肆。
“襄玉”便是婆婆一家送给他的。
“襄玉”只是一只普通的杂色狸花猫,瞳仁是如玉般温润的黄色。
十余年前,“黄玉”陪着他从“胆小懦弱”到“作恶多端”,亲友一个个离去,只有一只猫陪他走到最后,“还真是可悲啊!”俞祭心中自叹,马蹄声向着山上去了。
早已入夜,山上稀稀落落的人家着灯光,就像是夜空中寥寥的几颗星,这里的山路纵横交错,像喝醉了的蜘蛛结的网,到处坑坑洼洼,苍茫、荒凉,“这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啊。”俞祭起了警惕,以前的山上人家是不少,那又有多少人买得起回安寓的烛火,这又是哪里的鬼怪,他想着。
绣球载着俞祭走过这破旧的碎石道,气氛越来越诡异,小心为好,他下定决心,开始往回走。
“此处有疑,我们走!”俞祭正想下山,却被一两只灰猫挡住了去路。
有冷风吹过,卷起了路上早已灰黄的落叶。
不同的猫叫声在四面八方传来,每个房子里都涌出来大批的各种各样的猫。
“这事有点麻烦啊…”俞祭出城时并没有带任何法器,情急之下,拾起几片落叶就开始念咒施法,动作一气呵成,像做了很多遍似的。
的确,多年以前,他用这个杀了不少的人。
“引!”挡在路上的猫瞬间被吸到一起。
俞祭仔细看着不断挣扎的面前毛茸茸的一团,心中一惊。
这些猫都被挖去了双眼,有的是很早就没有了,而有些伤口还未结痂…
还有猫一波一波地袭来,落叶毕竟不是符纸,那群被吸附到一起的猫也挣脱开来。
俞祭手持匕首,对付着围绕着他一圈圈的猫。
不知怎的,面前的事物变得迷糊,猫的惨叫声渐渐传来.....
襄玉枕在他的怀里,此时的俞祭几乎是无力支撑了,他看向城门外一波又一波杀气腾腾的人们,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衣袍,此时都被染上了骇人的血红。
他又一次开始心慌,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会昏倒,他又怎能倒下?他真的只剩自己了。
怀中的猫儿似乎感到了主人的茫然无措,它抬头望了主人一眼,玉般的黄色瞳仁也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喵~”甜腻的叫声是它留给主人最后的念想。
俞祭亲眼看着黄玉像往常一样越下城墙,却没有再回头望他一眼。
此时的猫儿周围散发着吓人的煞气,见人就扑上去撕咬,被咬中的人立即毙命,一只猫硬是挡住了强硬的进攻。
可,猫毕竟只是一只猫,几名修士联手刺死了猫儿,他们贪婪的双眼发现猫儿的血红色瞳仁,竟愚蠢地认为这就是血瞳。
在俞祭的面前,那几人挖出了襄玉的双眼,可那怎么能是血瞳呢,那只不过是俞咏暄为了保护黄玉给它下的咒文。
猫儿的尸体变成灰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一声声喊叫,一场场杀戮,一幕幕过往充斥着俞祭的大脑,这让他难以忍受。
背后草丛窸窸窣窣地发出了声音,俞祭当然注意到了,“重!”又是一张枯叶,他迅速拔出身后人的配剑,架在了那人的颈间。
“你是谁!”俞祭双眼闪现着血丝,煞气四溢。
“哎哎哎,你小心点,这位仙友,我不是坏人啊”这人中了他的符咒,被重重的压在了地上,但看起来是一个胆小的少年。
俞祭这才仔细看这人,一少年,眉目清秀,着淡绿色衣袍,领口处绣一西野芒草,长发以竹簪束起,一丝不苟。
这校服,狄氏的吧,也就狄煜有这个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