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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功成哀万骨,屠音震河山

仁屠

  白起稳立高岗,眼见赵军欲作困兽之斗,眼底杀意顿露,王龁觉察武安君冷肃杀意,拔剑在手,正欲下令秦军冲锋,白起挥手阻止,冷然下令:“我军坚守壁垒,以强弓劲弩射杀敌军!”身后军令司马亲执大纛传令,秦军奉命万箭齐发,赵军冲锋不利,只得退回。

  转眼已过二十余日,期间赵军无数次冲锋,皆被秦军乱箭射回,本已军心不稳。十余日过,全线军粮告急,赵括命令军粮司马缩减军粮造饭,军心愈加涣散,甚至有些军士开始杀马为食。再过十余日,赵军士兵开始崩溃,杀人相食,赵括深知若再拖延,赵军将不战自败,决心不再等待援军,自杀坐骑,传令众将杀掉战马,全军饱餐一顿,与秦军决一死战,此举竟使涣散军心逐渐重聚,全军士气陡然高涨,欢呼雀跃。

  秦营中军幕府帅帐中,白起正站在硕大羊皮地图前思虑战局形势,突然被一阵冲天欢呼声打断,正欲发问,军令司马已快步入帐,军礼参拜道:“启禀上将军,赵军正在聚兵列阵,似欲突围。”白起不置一词,举步出帐上马疾驰出营,众将已然聚于帐外,随后上马跟随。

  白起带众将来到壁垒最高断崖边,看着一片沸腾的赵军正在逐渐列阵,赫然恢复到了战前士气,心下顿起一丝冷意,冷冷说道:“赵括平生首战,竟能在如此颓势下重聚士气,若让其逃回赵国,他日必为我大秦心腹之患,此战必杀之。”侧脸说道:“王龁听令!”王龁慨然应命:“末将在!”白起道:“本帅特调铁鹰千人队归你亲领,务必在今日擒杀赵括,不得有误!”王龁道:“末将遵命!”调马绝尘而去,白起身后千夫长紧随而去。白起又道:“其余众将各回营死守防线,务必困死赵军,不得有误!”众将异口同声:“遵命!”各自打马回营督战。

  不多时,赵军营中战鼓震天,赵括率先冲出辕门,高举长剑怒吼着冲向秦军壁垒,秦军壁垒顿时挺起了无数长戈,间隙中弓箭手拉满长弓、机弩,狼獠箭簇反射着阳光,泛起一排排明亮光点,只待主帅下令,便放出漫天箭雨。

  王龁命令铁鹰剑士队千夫长将所有千人队弓弩对中赵括所部,待到赵括率军冲至五十步开外,王龁猛然站起,手中长枪前挥,大吼道:“放箭!”铁鹰千人队阵中箭雨应命而起,虽说没有全军放箭,但是作为秦军最精锐的铁鹰锐士所组成的千人队射出的箭阵却锁死了冲在最前线的赵括及其护卫部队的生路,赵军尚未作出反应,两轮箭雨已经覆盖了赵括亲军所到之处,赵军急忙举起盾牌想要救护主帅,却已是不及,赵括身中数箭,虽然保持着冲锋的动作,却终究缓缓倒下,趴在无数护卫亲军的尸体之间……

  赵军看着年轻的主帅倒下,顿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几乎同时,秦军全线飞下纷纷箭雨,赵军从失神中醒来,丢下无数具尸体仓皇溃退。

  秦军依旧不做追击,坚守壁垒,缕缕炊烟终于压塌了了赵军的心理防线,逐渐有人放下了骑士马刀,举起了白旗投降,有人带动的情况下白旗慢慢飘在了整个军营。秦军斥候回报,白起命令全军严阵以待,自己率领众将前去受降,整个过程俱无意外,所有赵军都被秦军分割缴械,严密看押起来。

  白起面临着严峻的形势,此时秦军粮秣虽尚充足,然则加上赵军俘虏便显捉襟见肘,赵军已为粮草之事引起数次骚乱,白起连夜修书奏请秦王补充粮草,飞骑回报咸阳,却入泥牛入海不见回复,亦不见粮草前来。苦等数日之后,半数粮草运至前线,随之而来的是一纸王书:

  民无粮可征,军前诸事,由君自裁。

   秦王嬴稷四十七年日

  白起看完王书,顿时只觉如坠冰窟,虽然王书语气平稳,但是白起还是从字里行间秦国局势的微妙与艰难,秦王在如此情况下如此诏书,必是国内形势严峻,自己实不可再给秦王施加压力,只能自己临机处置,眼底精光一闪,觉悟已在心间。

  是夜,秦军全副武装开进了赵军降卒营地,押送着赵军士卒进入了一个在山谷中凿挖的巨大断崖深坑,突然一把火烧毁了入口处的木栈道,降卒顿时陷入一团大乱。突然两侧山脊之上人影晃动,黑压压一片秦军站起,他们的面前无数排冰冷亮点释放出令人窒息的杀气。

  白起出现在断崖边,听着赵军的骚乱与恐慌,心头隐隐泛起一丝波澜,略微闭眼深出一口浊气,扬声喊道:“所有降卒听着,我乃秦军统帅白起!”此言一出,所有降卒心底瞬间弥漫了绝望,他们深知白起一生用兵以屠戮著称,如此局势必是起了杀心,反而镇定下来,傲然逼视白起,慷慨赴义。

  白起续道:“长平一战,秦赵俱伤,互为死仇,我既不能编你等入我秦军,更不可放尔等归国遗留后患,若此之势,白起别无他法,只能为大秦除此后患!”回头冷声下令:“放箭!”顿时乱箭如雨,逐渐覆盖了整个深坑所有角落……

  一夜过去,一切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景象,一支两百余人的年轻却又落魄的队伍打着白幡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秦军大营,失魂落魄地向邯郸城走去……

  秦军坑杀四十余万赵军的消息数日间传遍了天下各国,秦国举国欢庆,朝野鼓舞;而此时山东六国则是大为震恐,互相联络频频,互相商议对策以抗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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