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想想还是气不过,跑去厨房踩在小凳子上把藏在橱柜里那袋旺仔小馒头偷偷取出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个成年男人想要满足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幻想,容易的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只需要投其所好。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遍世间繁华;如果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可惜他不仅在世俗这个大染缸里游走了几圈儿,也不是那些好哄骗的未成年少女。幸而他们得到了解雨臣先生的友情援助,成功制住了这个小混世魔王。
本来也没必要藏起来,但盖不住这个小机灵鬼偷吃啊,一天功夫一大袋子就见了底。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吃多了必然会长蛀牙,于是大张哥说一不二扛住他的撒娇攻势把余量全都藏到高高的柜子里。
他倒是没多偏爱这小玩意儿,只是闲适生活中无聊的消遣罢了。当那一小颗白白胖胖的小东西化在嘴里时,他想到云絮。一大团一大团的飘摇在晴空上,隐隐显露出一小圈源于太阳的光晕,像是杭州哪座庙里观世音的法相。庄重后是慈和甚至于慵懒。又或者是甜牛奶?起先是香甜,划过喉舌涩而腻。辽远记忆里的麦芽糖。
也是沙沙作响。降落伞绸的衬衣被扯下,随意撂在桌上,椅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一个可供休憩的抱枕,暖和的安宁的,抱在怀里或者被抱在怀里。一条顽皮的舌,最爱闯进他齿关。与他纠缠一生,不死不休。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抓了一大把。奈何小孩子的手着实没多大,他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一个木碗,盛好了睡前要喝掉的热牛奶。氤氲着一片柔和的水雾。他跑过去大咧咧倒进去小半碗,才心满意足地妥帖藏回柜子里。
张起灵在卧室等他,一小张带有围栏的单人床已经打好被放置在床边,铺上三层厚实的棉被打底。一条咸鱼的抱枕大抵是要充当枕头,被安置在床头正中。吴邪乖乖喝完牛奶洗漱完扑倒大床上躺好,把被子从脚盖到发顶,翻滚两圈缩到靠墙的一侧。直把自己裹成一大只蚕蛹。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把他拯救出来。
“我不要睡到那里!”这就又是在撒娇了。泫然欲泣的表情被他拿捏得很好,将将能戳到别人心里最柔软的底线,也不会过格。
“没有要你睡在那里。”你看看,他着实是不会哄小孩子,手掌试探了一圈都无处安放,最后还是被两只小手紧紧捉住。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张床?”一个足够冷静的男人不会随意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哪怕他只有四岁。
“你父母要来了。”
“那他们也不会在意两个男人睡一间卧室!”
“我是怕你被捞走回味童年。”分明是顽皮的逗趣,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也有几分真实可信的意味。
吴邪大概是想到了那个魔鬼场景,一个实际已经有四十岁的四岁小孩被抱在父母怀里睡觉……他抖落一身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饶你一次。”小孩儿这才悻悻作罢,打算沉进棉花糖般的美梦里。张起灵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放任他张牙舞爪地扑进自己怀里。
清夜无尘,月色如云,好梦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