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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邪祟起,夜风惊密云

鬼谷龙魂

  在秦岭隆重祭典即将开始之际,京都长安东门竟然在宵禁之后大开城门,驰出十数名锦衣骑士,京城城门近卫军兵竟然皆是躬身参礼,而马上骑士毫不做停留,绝尘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可见这些锦衣骑士身份不凡。

  且说秦岭之上,司徒兰、童言一声礼颂:“教主到!迎驾!”说罢二女一起躬身单膝下拜,台下众人亦是同样单膝下拜,异口同声朗声礼颂:“属下恭迎教主!”声音干练利落,丝毫没有因为人数众多而稍显拖沓之像。在众人礼颂中一个盛装少年肃然缓步从台侧石阶走上高台,正是冥教之主云枫。

  只见云枫头戴一顶黑色飞天玉冠,冠顶雕刻一双幽蓝色腾云麒麟戏珠之势,红黑白三色长发无风自动,颇具威势;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绣着一团熊熊绿焰,一领奇异披风侧挂左肩,刺绣一只蓝色麒麟脚踩绿焰腾云戏珠图案,披风亦是无风自动,带动麒麟图案竟似活物一般。

  云枫走上高台,面朝晶棺深深一拜,跪侍左侧的司徒兰一声礼颂:“献香!”手中接给云枫一炷长约二尺,粗如小指的紫绿燃香,插在棺前案上祭鼎;然后跪侍右侧的童言一声礼颂:“献酒!”双手奉上一个平放一柄匕首的木盘,云枫拿起匕首划破左掌,往祭鼎右侧的一杯祭酒中滴下九滴鲜血,并将祭酒洒奠晶棺之前,然后起身。之后司徒兰、童言同声颂道:“献灵!”云枫又缓步走下高台,立足众人之前,双膝跪于血色池边,往池中滴了九滴血,之后自司徒兰、童言而下场内众人依次割破左掌,往池内滴了九滴鲜血。

  等所有人都完成血池滴血仪式,司徒兰扬声道:“礼毕!宣檄誓!”云枫转身面对众人,场内所有人尽皆走向两边,中间空出一个宽约四、五尺的通道,面向高台成扇状跪拜高呼:“属下恭聆圣谕!”云枫展开一卷自袖中取出的锦帛,朗朗说道:“前教主遇害三载,本座继位之后身无寸功,诚惶恐之至。然则日前探得前教主是死于一个十八年前的秘密组织‘玄龙令’之手,今日又抓获重要人证,据其供述此事铁证如山。今日召集诸位,一来是想向诸位通报真相,二来是要…清除内奸!”说罢转面道:“押上来!”几名刑堂血衣弟子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披发大汉自高台边缘出现,显然是从高台内部机关走出。

  云枫纵身跃上高台,看都不看被押大汉,冷声说道:“本座自继任教主之日便已说过,诸位若有不服在下者,即可公开向我挑战,亦可私下找我切磋,文斗武比,能胜本座者便可接任教主之职。”

  此言出口,台下群雄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人影一闪,只见两名黑衣女子同时纵身跃出,一左一右侍立云枫两侧。

  只见云枫左侧女子前出半步,俏脸上浅笑瞬间冰冷:“敢犯教主者,视同叛教,杀!”冰冷语气仿佛凝结了空气,压得在场修为较弱之人呼吸为之一滞。

  冥教自前教主冷傲创立之时便任命两名最先受他信念感召而主动追随的绝顶无名高手领任祭礼刑律之职,却在三年之前被一同遇伏,为救冷傲当场殒命;之后云枫率领冥教人马赶到,杀退强敌救回重伤且又身中异毒的冷傲。当夜冷傲深知自身毒、伤难愈,当众传位于云枫,并强压伤势,将毕生功力传授云枫,遗命两名无名高手的四名嫡传弟子接任司祭、司刑之职,云枫接位之后依命封她们为冥教四大散仙,职同副教主,便是这司徒兰、童言、薛静、董莹四女。

  此时说话的正是与董莹一同跃出人群侍立云枫左侧的薛静,她性情多变,较之董莹阴柔深沉的个性更令教中弟子讳莫如深。

  云枫微笑道:“薛刑使不必如此。”随后面向众人道:“不过本座也说过,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勾结外人陷害本教兄弟,诸位可还记得?”场中群雄尽皆点头称是,紧接着云枫又戟指被押大汉说道:“然则此人却无视教规与本座禁令,三年前勾结‘玄龙令’之人毒害前教主,致使前教主仙逝嵩山;月前又与武尘封密谋,意欲破我教南海密坛‘听雨阁’诸位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冥教群雄顿时一片喧然,一个沉厚声音传来:“此等叛教贼子,罪当扔下‘灵鳄潭’,”众人寻音看去,只见一个长袍中年人继续说道:“教中竟有如此叛徒,若不重惩,则本教法令废弛,属下请教主恩准!”

  这长袍人乃是冥教地宗主座下第二高手龙吟,生性好战冷酷,江湖人称“天河孽龙”,加入冥教之前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独行异人,行事亦正亦邪,虽说多行侠义之事,然则因出手间非死即伤,不容于正道。三十年前冷傲横空出世,约龙吟在泰山一战,战后龙吟便追随冷傲建立冥教,也算得上是冥教元老,积功跻身冥教九王之列。

  云枫深知这位龙王暴虐习性,却非嗜杀之人,定是因痛恨有人背叛所致,轻笑道:“龙王稍安勿躁,叛徒虽是难逃教规制裁,却也不必如此残酷。”说罢又转身面向台下众人,轻声说道:“况且此人之后尚有主谋,若是他能说出主使之人,饶他一命亦未尝不可!对否?薛刑使!”最后已是转脸看向了薛静。

  薛静躬身行礼道:“启禀教主,教规明令叛教者若能及时迷途知返,交代所犯罪行及主凶,视情节后果酌情处置。而这些贼子却出卖前教主,导致本教蒙受惨重损失,罪不容赦!然则若他可说出幕后主使,其家人亲友倒是可以不用连坐。若是他执迷不悟,一体论罪!”

  云枫闻言剑眉微皱,显是有所不忍,却是再未多言,他虽是极恨面前的杀师叛徒,然则终究不欲杀人,可是他身为教主,更不可破坏教规,只得默许。

  台上被几名执法弟子按压在地的大汉闻言果然微微一震,犹疑抬头看着云枫一字一句道:“教主若能答应从他们手中救出在下妻儿,我便可以说出向我传达命令之人。但若是强逼在下,唯死而已。”说罢两眼死死盯着云枫,似是在等他答应自己条件。一直不动声色的天宗主上官惊云冷然怒道:“放肆!卖主叛徒还敢要挟教主?莫非以为离你之外再无他途?”被押大汉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盯着云枫,上官惊云武功高绝,在教中威名素著,见区区叛徒竟敢无视自己,怒火顿盛,大喝一声,纵上高台一掌拍向大汉头顶要害,台下云枫眸中一缕精光一闪即逝;却见一个人影后发先至,侧发一掌格开上官惊云雷霆重掌,再发一掌将其震退落下台。

  上官惊云被人击退,却连对方身影都未看清,落地后定睛看去,却见挡在大汉面前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妙龄女子,正是原先立于薛静身侧的童言,心下既惊且怒,惊的是小小女流竟能在一招之间逼退自己,怒的是对方竟然襄助叛徒,方欲质问,却听童言冷冷说道:“教主当前,天宗主自重。”

  上官惊云一时激愤出手,此时闻言瞬间反应过来教主尚在面前,自己擅自动武有僭越之嫌,慌忙屈膝拜下道:“属下无礼,请教主降罪!”

  云枫不以为意的笑道:“区区小事,不必如此,天宗主请起。”语气虽是谦恭,然却并未稍显温和,上官惊云起身悄然退在一旁。

  云枫身形不动,足尖力点脚下青石地板,身影瞬间平底拔起跃上高台,蹲在被押大汉面前冷冷一笑,朗声说道:“你等在‘飞天索’、‘锁神谷’夜聚密谈,当真以为本座毫无所知么?本座让你指认同伙,只是想知道本座赦免你全家性命是否值得而已,”说着站起身一声叹息“不过很可惜,这并非本座想要的答案!”说罢便要离去,而押着大汉的一个执法弟子已然举起了手中法刀便要砍下,被押大汉急道:“属下不敢要挟,只是一个请求,求教主救出他们娘俩,属下不仅可以说出指使之人,还能说出我所知道的行动。”

  云枫这才转过身来挥手示意那名弟子暂缓,道:“哦?还有意外收获,”又转脸向着薛静下令道:“薛刑使,今日暂缓行刑,把他押会冥狱严加看管,尽快问清所有行动回报本座。”说罢径直离开了此地。薛静命令执法弟子将那名大汉押回刑堂,而后宣布祭礼结束,让众人回到各自居所休息。

  众人散离不久,六个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迅疾地潜进了冥教刑堂关押人犯的冥狱,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来回巡逻的守卫。等到六人完全进入冥狱大门,整个大狱四周暗处涌出了数十名黑衣人,每人各戴一块铁铸面具,团团包围了冥狱大门,长刀斜提,行动间竟无一人发出声响,虽是气势汹汹,却也没有释放出一丝杀气,显然训练有素。

  过不多久,六人带着被云枫赦下的大汉出了狱门,见状大惊,为首之人沉声道:“杀……呃…”话未说完,突觉背心遭受猛击,顿感一股霸道之极的炎热掌力悍然爆散,不由飞摔数步,狂吐一摊血迹;其余五人愕然看着被救出的大汉,正是他出掌偷袭,左边侧一人惊诧道:“你干什么?”不及退后,大汉双掌齐发,正中其胸前要害,摔出十步之外,昏死过去。

  却见被救出的大汉气势突变,一改先前颓然之态,长啸一声而出,跃至团团重围之前,缓缓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一张半面冷酷、半面温婉却毫无违和的女子脸庞现于众人面前,丝毫看不出其年岁。

  鬼域祟行方将启,却见天网九霄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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