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宗皇帝趁突厥内乱,无力南顾之际一举平定梁师都割据势力之后一统天下,二十年来励精图治,终成史册中“贞观之治”的辉煌盛世。
冬风呼啸,陇右道甘州府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一家客栈中,楼上楼下客满为患,尽皆是持刀带刃的江湖中人,都在一片喧嚣中豪饮狂喝,大快朵颐中夹杂着评论江湖奇闻异事的声音。
二楼临东靠大街的窗下桌上一位尖嘴猴腮的瘦高个男子神秘兮兮的对他同桌的两名男子说:“两位哥哥西域初归,可知这么多武林中人齐聚这甘州府所为何事?”坐在他对过的络腮胡汉子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仙鹤堡‘千羽仙鹤’贺老堡主六十大寿,广邀天下英雄观礼恭贺么!有谁不知?”瘦高个听言更加神秘,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放低声音说道:“刘二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弟听闻此次贺老堡主广邀英雄,名是为了贺寿,其实是要把堡主之位传给他的三子贺明辙。”坐他右首的一个灰衣头陀道:“此乃人家家务事,与我等有何相关?需要你飞鸽传书急招我弟兄二人归来?”
瘦高个低声道:“莫大哥可知‘灵羽剑’之名?”那被称为“莫大哥”的头陀顿时面露喜色,动容道:“‘金削玉断,灵羽震天’,自从前武林盟主云天行一家被灭之战时此剑昙花一现之后便杳无音讯,莫非此剑在仙鹤堡?”瘦高个低声笑道:“不错,小弟一月前意外得知此剑竟是仙鹤堡堡主秘传之剑,素不轻易示人,是以江湖中无人知晓。”“刘二哥”狐疑猜道:“莫非这些人都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要夺剑不成?”瘦高个答道:“小弟已经探明,这些人中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消息,我们可以让他们打头阵,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咱们再收渔翁之利。”莫、刘二人同声大笑,莫姓头陀低声道:“林贤弟不愧为‘天算灵狐’,此计甚妙,就依贤弟妙计了。”
三人正自计较,忽听楼梯口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一个女声冷冷说道:“‘天原三秀’这么说,未免自视甚高了吧!”话音未落,楼梯上走上三名粉衣女子,容颜秀丽,不苟言笑,都是一般装束,长发紧束,一袭简裙,腰悬长剑,左胸口绣着一个行体“玉”字,竟是闻名江湖的“玉女宫”弟子。
瞬间所有江湖中人尽皆抱拳向三女行礼,莫姓头陀起身抱拳笑道:“原来是玉女宫的三位仙姑到了,在下莫惊洪,这是两位兄弟刘中云、林岳,不知三位如何称呼?”三女中为首女子见无一空座,娥眉稍皱,冷声道:“三位当真要与贺家为难么?”莫惊洪稍一迟疑,犹豫说道:“不知姑娘何意?莫非要为贺家出头不成?”那女子漠然道:“我‘玉女宫’与‘仙鹤堡’同气连枝,如若有人想要对贺家不利,本宫弟子定不能袖手旁观,届时在堡内恭候诸位大驾!”说到最后,内力运出,声震整个客栈,内功修为着实不低,同时转身便要下楼。
莫惊洪见三女无视自己,勃然大怒,一掌拍翻酒桌,满桌酒菜飞溅四散,三女闻声再度转过身来。
莫惊洪怒道:“小小‘玉女宫’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在下不才,倒要领教姑娘高招。”那名女子轻声笑道:“素闻‘天涯飞豹’为‘天原三秀’之首,又是天竺佛家弟子,一手‘降魔杖法’出神入化,小女子斗胆讨教了。”三尺青锋出鞘,挽起一个剑花,施展“玉女宫”秘传《天仙三十六锦》剑法,剑势连绵不绝向莫惊洪攻去。
莫惊洪猱身前跃,左掌疾出,侧身避开对方长剑,掌势不减,带着呼啸风声破空压向女子娇躯。女子柔躯一转,皓腕微动,长剑竟已削向莫惊洪左臂,左掌重击莫惊洪面门。掌式才起,莫惊洪已感掌风凌厉,心下一惊,右掌急对一掌,借势凌空后翻十数步外,避开了女子掌风。
莫惊洪落地后只觉右臂酸麻,心下暗道:“没想到此女武功如此高深,若非我退的及时,这一招之下已受重伤,看来不用杖法,今日之事定难善罢!”心下一定,向刘中云喊道:“刘贤弟,取我杖来!”刘中云闻言自桌边提起一根粗如儿臂的齐眉钢杖,抛给莫惊洪,莫惊洪跃起凌空抓住钢杖,当头一杖呼啸劈下。女子不退反进,长剑侧弹,剑身拍偏钢杖下劈之势,剑尖直刺莫惊洪中胸门户,剑气后发先至,竟是攻敌必救,胆略着实不凡。莫惊洪见长剑逼来,双手弃杖,凌空右脚飞踢钢杖一端,使钢杖空中旋转,格开长剑,自己借势避开剑气。
女子见长剑被钢杖格开,一掌拍开钢杖,长剑如灵蛇般斜刺莫惊洪,莫惊洪使个“铁板桥”招式,挺直身躯,向后斜仰,欲要避开长剑,却被那女子前欺,一掌正中腰腹,口吐一弧血箭,跌落在地。那女子击败莫惊洪,方要收剑,却见刘中云暗中右手一挥,数缕寒光射向女子,女子急忙侧身躲避,莫惊洪借机猛扫钢杖,击向女子,女子格挡不及,正中胸前,只觉胸口一闷,直摔出丈余开外,装翻无数桌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余两女见状惊怒异常,齐身咤道:“狗贼,卑鄙!”各挺长剑联攻莫惊洪,刘中云、林岳也各持利刃加入战圈,顿时一片大乱,围观之人大半离开客栈。
刘中云使双手短刀,林岳使一柄护手吴钩,加上莫惊洪钢杖夹攻,数十招一过,两女逐渐不敌,突见二女长剑凌空划弧,剑气骤然倍增,避开莫、刘、林三人,二女趁机扶起昏死在地的同伴,自窗口跃出,紧接着蹄声骤起,莫惊洪跃至窗边,只见二女已是策马疾驰而去。莫惊洪急忙跃下,刘中云、林岳二人紧随其后,三人联袂紧追二女而去。
在大街另一侧的一座民房之上,一个黑影倏忽站起,仔细观察适才发生打斗的客栈,又倏忽不见了。
是夜,浓云掩月,一座古朴庄严的庄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庄门正顶的黄金匾额上写着“仙鹤堡”三个古秦篆体大字,门前伫立着四名白衣大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夜幕。正是享誉武林的仙鹤堡,明日正是老堡主“千羽仙鹤”贺天宇六十大寿,他准备趁寿诞之日将堡主之位传与三子贺明辙,堡内上下正在为将要来临的吉时盛典做最后的准备。
夜色中数十个黑影迅疾而无声的潜近“仙鹤堡”,在离围墙五十步左右时出现了一支五人巡逻队,为首黑影一挥手,所有黑影就地伏地,宛若消失在夜色中。为首黑影随手一挥,不见有何物打出,却见巡逻队五人尽皆软倒在地。为首黑影再次挥手,却见所有黑影从腰间取出一只精小弓弩,齐齐射出,竟在半空中自燃划出一道道火弧射入堡内,堡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陷入大乱。为首黑影随手一挥,数缕寒光射出,门口四名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地身亡,只听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同时拔出腰刀,喊杀冲入堡内,一路向位于堡内中央的主院冲杀。
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所有的人都在一声威严的断喝中镇定下来,与已经杀入主院的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却还是被黑衣人强悍的攻势压的一再败退。
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随着断喝声自天而降,两名黑衣人首当其冲,竟被老者双掌重击,一命呜呼。为首黑衣人见状突出一掌,将当面之敌毙于掌下,转身看向老者说道:“阁下可是贺天宇老堡主?”老者怒道:“你等是什么人?与鄙堡有何冤仇,竟然屠戮我贺家?”黑衣人哈哈长笑,声震夜空,笑声一落,黑衣人凄然说道:“你我有灭门之仇,这个回答可算满意?”贺天宇顿时面色一暗,兀自强横道:“胡说八道,老夫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什么灭门之案?”黑衣人冷笑说道:“老匹夫,我既然能来这里,便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认罪。你看这是什么?”贺天宇一看,却见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块毫不起眼的灰色铁牌,瞬间脸色胀红,大吼一声攻向黑衣人,似要抢下贴牌。黑衣人好似早就想到了这点,脚下稍一用力,向后滑出数步,避开了贺天宇的攻击。
黑衣人漠然笑道:“你不用这么急,抢不到的,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不能运行了吗?”贺天宇闻言一惊,忽觉丹田真气急剧消散,猛然想起半个时辰之前那个贴身侍者端来的清茶,顿时冷汗淋漓,抬眼看去,却见那个侍者已然站在黑衣人身侧,惊怒之下,大声喝道:“凌风,你…你竟敢…背叛…我?”纵身扑向那名侍者,却只见那名侍者前跨一步,双掌退出,将他震回原地。贺天宇惊诧道:“你…你竟然会武功?”那名侍者傲然答道:“我本就会武功,只不过奉主人命令隐藏实力打入‘仙鹤堡’。”贺天宇转向黑衣人怒道:“你到底是谁?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黑衣人猛然欺近前来,右手戟指,封住贺天宇周身诸大要穴,提起他径直走进一间房子,约摸一个时辰之久,房中发生何事无人知晓,只知后来黑衣人一声凄厉长啸,在夜空中直冲云霄。
长啸过后黑衣人独自走出房门,与进房之时截然不同,长发分为红白黑三色散落在肩,双眼血红,竟似鬼魅一般。只见他下令数十名黑衣人将所有人众攻杀殆尽,事后放火烧毁了整个“仙鹤堡”。
名门倏忽喋血灭,月夜清宁烈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