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初,唐元陪着家里的祖母去距离江城城郊三十里的静德寺烧香拜佛,城郊的雪微微化开,可是唐元自小就怕冷,这不一早就让自己的丫鬟鲸玉去找苏杭去年给她送的那条红狐的围脖,待梳洗好后,另一个丫鬟禀儿拿起一支桃花玉衩望着唐元道:“小姐可真美,恐怕这江城就没有比小姐再美的姑娘了。”唐元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的确,禀儿说的是真话,这江城可没这么美的女子,可还是白了眼禀儿,“你这死妮子也取笑小姐了不是。”一旁的鲸玉拿着换洗的衣服笑道,“小禀儿,你可别逗小姐了,看,小姐的脸都红了呢。”可禀儿还是继续逗道“这陆大少爷娶了我们小姐可是他的福气呢。”唐元脸顿时火辣辣的,小声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小姐,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啊!”禀儿眨着眼睛问道,唐元今日为了配这红狐围脖特意选了一件金边绕丝蝶裙,在这白雪之中,红的耀眼,美的惊人,她用手轻轻的弹了禀儿的额头,笑得很灿烂“傻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不能说。”刚刚说完准备回头之际,不小心被旁边之人撞到,一时重心不稳,就摔在石阶上,初雪刚化,石阶上冰凉入骨,硬如石头,唐元一个娇女子还重重摔倒在地,一时手指碰到旁边的利石便被划伤,鲜血顺着手指流下,鲸玉忙扶起唐元,马上用手帕包住伤口,禀儿瞪着撞倒唐元的凶手尖声骂道“你是走路没长眼睛吗,把我们小姐都给撞伤了”被骂道的女子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禀儿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唐元开口道“无妨,只是姑娘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如此莽撞。毕竟这挺疼的。”季姚不敢相信的望着唐元,她以为这江城的人都像她父亲的五姨娘一样不讲道理,竟还有如此知书达礼的人,忙道歉道“小姐,真是很抱歉,弄坏了你的衣裙,放心,我一定赔偿给你。”唐元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你太客气了,真的不用,如果真要赔偿的话,你就送我一些茉莉饼就够了”季姚皱眉心里想道,这江城人喜食茉莉吗。但还是点点头应道。
“那时姑娘就送到江城唐家便可,就说是唐元之友就行。”说完便转身走远,季姚看着她走远,身旁的丫鬟珍珠道“这小姐好善良啊!”季姚抬头望了她一眼,低声道,是挺好。
走远的唐元几人,鲸玉看四周人少时问“小姐,你为何只要这茉莉饼,我记得小姐不喜这饼的。”唐元望了眼伤口叹气说道:“刚刚撞到我的那位小姐,虽穿的衣料好,可是那样式是前些年流行的了,我想许是个不受宠的小姐罢了,更何况我这衣料及好,我怕,唉,不说也罢了。”那小姐又为何要茉莉饼,其他饼就不行吗?禀儿又问道。唐元又笑道“我这鼻子可灵了,我闻得见那位小姐身上有茉莉饼的香气。便就想让她买些饼道歉就行了,省的让她难堪而已。”
俩丫鬟迷迷糊糊的听完以后,一直重复着小姐真善良,好善良的话语,直让唐元脸红了一天。回到自己的院里,唐元才发现自己的红桃玉的耳环少了一只,莫名心里气的难受,她还记得这是她十五岁生辰那日陆绍白送给她的,她一直很宝贵的,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陆绍白亲手为她戴上的说是等她出嫁之日也要戴上,可是转眼间,耳环少了一只,这可让她怎么办,她躺在床上不禁懊悔今日为何戴它出去,越想越难受,再加上今日去城郊礼佛,早已累的不行,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江城苏家是靠经商致富的,再加上祖上高贵,便也在这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苏杭每次看见自家的商船,都会进去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一次便进去找了一块西洋的女士手表,手表上镶着碎钻和珍珠,很清雅的样式,又拿了几盒洋香水,正准备走的时候想起某些事。又转头选了几款耳环,都是些新潮的款式,选完后,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待走到市集里,热闹得人声,食物的飘香,还有小贩的吆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位苏家小少爷也是个喜热闹的主,便欢喜的跳下马车,对着后面从小就跟着他的阿德说道:“阿德,我差点给忘了,阿善喜食这城东的柿饼,正巧我也到这了,便也去买些吧。” 说罢,他又想起小时跟唐元的一些笑事,那时他的院子里有棵很高很高的柿子树,每次结果都挂满了,有次苏家老爷办酒席,请了这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也包括唐家,九岁的唐元本就是个调皮小孩,这不就在酒席上溜走,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就走到苏杭院子门口,她看见满树的柿子,口水咽了咽,便就偷偷的爬上树,正要摘的时候,树底下传出一个孩子声音:“哪里来的小毛孩,竟敢偷摘我的柿子。看我不打…”话没完,又说了句“咦,是个小妹妹。”
唐元被一个长的十分精致的男娃娃看的脸红,她自知自己有错在前,便说道:“我知道我不该摘这柿子,我也不知道是你的,我道歉,道歉行了吧!”苏杭听见女孩娇娇糯糯的声音便就气消了一半,扬起笑脸对着唐元说“那你快下来,这爬树可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唐元一听他没生气,便也没造次,也顺着他的话爬下来,可没等爬到一半,便不小心摔了下去,唐元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道:我唐元再也不敢爬树了,难道今天我就要命丧黄泉了吗,我是倒了什么霉啊!
可是过了好久,唐元都没有感觉自己身体疼痛,只听见身体下传来一声:“死丫头,你给小爷起来。”唐元睁眼就看见自己压着苏杭,幸亏是草地,否则两人都得伤筋动骨的。便连忙爬起来,拉起苏杭,苏杭望了眼柿子树说道:臭丫头,我这次救了你,你可欠我个人情。唐元小小的脑袋连忙点头。苏杭看她直点头,就像表哥养的那只金丝雀,极其可爱,也对,唐家的小女儿不就是养的很精致吗,他又看了看唐元的头上的一支珍珠锦绣玉簪,就用手把它抽走,在唐元面前晃了晃,“口说无凭,就用这当做证据。”唐元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每次回忆到这时,苏杭都不自觉的笑起来,阿德看见后对着苏杭说道“爷,你这笑就像是要去密会情人的笑是。”苏杭撑着下巴道“那么明显。”这时候,苏杭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唐元,他只知道唐元是他的命,他的心,这辈子什么人都不能欺负她,也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