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猛烈的拍击着我的脸庞,我能感受到一些粗砺的沙砾从我的脸上划过。
我的视线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只能微微眯着眼睛以防狂风中的沙砾进入我的眼中。所幸小四给我的面纱,不似我平时戴的那些面纱,粗糙厚重,常常将我的脸磨伤。这面纱只是掂量着轻薄,戴着时却可以把狂风中裹挟的沙砾都阻隔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做的,有点像中原的丝绸,围在脸上时冰凉如水,光滑柔顺,十分舒适。
这是我第一次骑骆驼。在中原,骆驼很少见,我只是在随父亲围猎还有去校场看阿初射箭时,骑过几次马。
我对于这个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发怵,紧张的坐在上面,手里微微沁出了汗水。身体僵硬的动都不敢动。
一阵比一阵还要猛烈的风将我吹的摇摇晃晃,好几次我都差点从骆驼上跌落。幸好身后的一双手及时的稳稳的扶住了我的腰,将我向他的怀中搂去,我才没有跌下来,但我我的身体也因为身后人的动作愈发僵硬,额头上也慢慢沁出了汗水。
恍惚之间,我听到小四似乎俯身贴到我的耳边说:
“身体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
他的声音似潺潺流水般清澈动人,我的身体却愈发僵硬,没有要放松下来的感觉。
小四淡淡的微笑,将我紧紧向他怀中搂去。
从小到大,这是我与男子最亲密接触的时候了。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防止我从骆驼下掉落下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开始耳根发热。
我无法放松身体,手心里和后背的汗越来越多,汇集成一股股细流,慢慢的滑落。
不知走了多久,烈阳逐渐从朦胧的烟霞里露出了隐蔽的完貌。
狂风渐渐停歇,空气中隐约散发着大海带来的清新而又湿润的气息,海风温柔的拂过我的脸庞,带着些许眷恋和不舍离开。
挠的人心痒痒的,但是又是如此的舒服。
小四利落的从骆驼上下来,伸手望向我。他的眼神和这海风一样温柔,和这湿润的气息一样清新,让人心安。
我将手慢慢的放进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掌宽大却又很好看,像是中原里温润的玉器。
他牵着我的手将我稳稳的从骆驼上牵下来,终于接触到地面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不由露出了笑容。
小四也笑着,眼神注视着前方。
我们的眼前,就是广袤湛蓝的大海。
天空是如此的蔚蓝,不掺一丝杂质。淡云袅袅,纷繁的鸟影不时的出现在空中,海水卷卷而来,翻腾重叠,横接天地,汹涌澎湃。
我第一次看见大海,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的多,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我的心跟着碧蓝的海水晃呀晃,缠绵不绝。
“这里就是西域的边界了,渡过这个海,就非我族地了。没有人知道,海洋的那边是什么。”他的头发被海风吹卷着,在空中勾画着不同的痕迹。
他的声音就和这海风一样,舒心怡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转过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海风也吹乱了我的头发,疯狂翻卷着的发丝遮挡了我的视线。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无声的看着我,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的光芒在眼光下闪耀着。
“平安,你想不想回到京城?回到你自己的家?”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我的心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有办法?”我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我太渴望回去了,虽然我清楚以我的能力即使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可是我仍然想回去,哪怕只是和母亲芙娘的距离更近一些。这里虽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但是这里不是我的家。
自始至终,我都知道。
“我会让你回到京城,回到家的。”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
我望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不要是恶作剧,不要是开玩笑,不要是……
他很坚定。
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