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仇

第二十章大仇

灵隐寺因为刚过了年，大雪封山，上香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清莹刚出月子，分外丰腴，加上天冷整个人裹得像个球一样，年喜没有跟出来，长歌也没有带侍婢，两个人漫步直行。

不时闲聊，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谈情感之事，不多时，发现前方停驻一辆马车，马车很是清简，马车跟前站着一个束发小童。那小童一见是她们，一脸惊喜。

“公子，她们过来了。”小童温声开口。

“嗯！”马车上的人，嗯了一声，随即便狂咳嗽起来。

清莹素来有几分好管事的，缓步上前，“公子可是有什么难为之事？若有……”

“若有，当如何？”没待清莹出声，马车上的人轻声开口，马车的帘子亦适时被风卷起，看着那张如诗似画的熟悉的轮廓，一瞬之间，清莹如遭雷劈，呆立当场。长歌连忙上前，“怎么了？”扶住清莹，抬眸去看车里的人，有些微怔。缓缓念出这两个字“梁卿”

随即去看清莹，只见她的脸色缓缓恢复如初。她不知道清莹的心是否也和她的脸色一样的平静。梁卿，如果说凌澈是她一生中抹不掉的魔障，那么梁卿便是清莹拂不平的疙瘩。戏园子里，总有那么一幕，小姑娘为了常常见到她喜欢的公子，不惜买下他的满场戏席，只有小姑娘一个听众，而她的公子也只为她一人唱曲。有些无法言说的情愫，掩埋在两颗鲜活的心里。

梁卿一身白衣，没有披大氅，缓缓下车，似乎像是生在风里的病芙蓉，白皙的皮肤与白雪相应成辉。精致的轮廓带着几分病态的羸弱，甚至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柔弱中带着阴蛰，似乎不难想象少时是怎样的风华。也难怪他是少时清莹的心事……

“许久未见，你可还好？”到底是清莹先开了口，下意识解开大氅，为梁卿披上。长歌有些着急，邓清莹如今已不仅仅是邓清莹了，还是世子夫人，她的衣饰怎能落在一个戏子的手里。

梁卿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轻轻的解下大氅，搭在清莹身上，“我不冷，倒是你，才出月子。该格外小心才是。”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

清莹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的消息。

长歌一见他的举动并无逾礼，便缓缓的退了出来，这是一段夹风带雪的路，既漫长又遥远。她缓缓伸出素手，接住迎风吹落的雪花，只是一瞬间，雪花化作相思泪。

清莹没有脱太长的时间，便来找长歌了。她虽是没有说什么，眼睛却是红红的。长歌也没有问，温声道，“冷了吧！我们去殿里吧！”清莹点了点头。

雪下的越下越大，几乎要掩了白衣公子，化成一道坟墓，“公子，她们已经走远了。”那童子轻声道。

“东夫，你知道吗？我也有一生抹不掉的魔障。”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衣男子轻声道，声音幽远

而又绵长。

“东夫知道”那童子温声应到。

“让肃喜那丫头回来吧！绝不许再伤害她了。”梁卿轻声开口，不时咳嗽两声，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命悬一线，他便心如刀割。

“公子，可清莹姑娘现在是沈夫人，沈棠的妻子，是沈岩那个老匹夫的儿媳妇，灭族大仇，公子不报了吗？这么多年公子在脂粉堆里的努力，难道全废了吗？”那童子凄厉出声，“公子，你们原不是一道人。”

“别说了！”那公子似乎在做着挣扎的选择。闭上眼睛，就是那时她坐在台下，痴痴的神情。她入戏太深，他入戏非浅。“伤害她的事？别再做！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那童子连连摆手，凄厉大喊，“孺子不可恕也！”

马车走在大雪里，公子轻轻声吟唱道，“卿不知君意，愿卿珍重兮。花开若相惜，否花落莫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