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遇

第八章初遇

河岸的河灯点点，似乎把湖水也映亮了，河灯上有人求姻缘，有的求入仕，有的求长生，亦有的求生意兴隆，每一盏灯，寄托的都是一个心愿，一个希望。

“想点一盏灯吗？”长歌看到河岸里的灯火星河点点，温声问向无情。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已经接受另一个人的感情，就不该再对另一个人再心存眷恋，可……

“为什么？”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问出这三个字。

长歌买了一盏河灯，素手为它点上火，执笔缓缓写下几个字，又用水推了推那盏灯向前走，直到那盏灯飘的很远，已和其他的灯融为一体。她展露一抹苍白的微笑。缓缓起身，看到摆在岸边几缕秋菊，素手抚了抚，恍然温柔开口道“你想听听我们初遇的故事吗？”

无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夏天……”

尚书府，“小奴才，今天是咱们小姐的生辰，你偷懒让小姐的花，被雨打烂，我打死你。”大总管的鞭子狠狠抽在桀骜的少年身上，抽的他遍体凌伤。那少年蜷着身子，下意识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满脸血痕。尤是倔强的咬着流血的下唇，坚定的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好，你还不认，是吧！那我打到你认为止。”昨夜突遭暴雨，奴才未能及时护住那花，让雨把小姐精心饲养的花打烂，这本不是他的差事，但原本那奴才是总管的侄子，便找了他来顶罪，他只觉万分不甘愤恨。大声嚷道“我没有！我没有！”“你还说！我打死你！”

“住手！你没听见他说没有吗？莫不是想屈打成招。”一道女声的音色响起。鞭子腾在半空，那总管一见到眼前的女子，连忙谄媚道，“给清莹小姐请安。清莹小姐不知，这奴才偷懒，使得小姐心爱的花，遭了风雨。”邓清莹缓步上前，今日本是长歌的生辰，她应邀而来欣赏梵音花，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凤眸一转，便见满园的梵音花，残败落下。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神思流转，冷声道“如何处理这奴才，应该交由你家小姐，岂容你随意打杀。”那总管有一瞬迟疑，却还是扬起鞭子，那鞭子扬的极高，便看出是要取命的，邓清莹吓得连连退了两步。那少年试图露出一抹笑却露出染了血的牙齿。

“你们在干什么？”清越的音色响起，集结了一众的目光，长歌缓缓踏入。那总管眼珠一转，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姐饶命啊！这小奴才，把您精心养育的花弄烂了，奴才正在施以家法处置。清莹小姐一来，便要阻止奴动手……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小姐明断。”邓清莹气的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不顾大家礼仪，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那总管，竟是没躲，及其可怜道“小姐，奴是一心为你啊！”邓清莹未料他没躲，气的火冒三丈。连忙望向李长歌，想开口解释，却见长歌在看那少年。

那少年趴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鞭痕血水，仰头想去看来人，却对上那一双无比清澈的眼。那双眼，清的像是在天山下的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远离世事的污浊，只是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他后来总在想，如果没有这一眼，他的一生该是永远昏暗吧。

“你没事吧？”她蹲下身温柔开口。眸子里带着……怜惜。

“没事……我,我没有……”。他苍白的摇了摇头，突的又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

“我知道。”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颜。

她说她知道，少年有一瞬迟疑去看她，看到的只有天山霭霭的雪。

“就是因为，这花吗？”长歌缓缓起身，狐疑问道。

那总管急忙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小姐，就是这花，你看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闭嘴！”清莹厉声开口，似乎刚才的一脚踹的不尽兴。那奴才连忙嗦声。

长歌看到园子里的梵音花，凋零落败，缓缓的走向那些花，极尽温柔的抚了抚。随既起身，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拿起一旁的金剪，将那些尚开着的梵音花，全部剪掉。

“长……”清莹想开口阻止。看到的却是她决绝的神色。

长歌剪完了，将金剪扔在那总管的跟前，看着那奴才，一字一顿道，“即便是我再爱这些花，也远极不上一条人命。管家，你可明白……”

那总管急忙嗦声，“奴，明白！奴自己去领家法。”

长歌没有再开口，拉着清莹缓缓离去。突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那个少年，温柔道“绣楼人丁稀少，让他去绣楼伺候吧”。

烟花在天上缓缓绽放，光亮射的长歌缓缓回神，却看到无情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涩声道，“你当时为什么会相信他？”

长歌噗嗤一笑，看着那张银面具，淡淡道，“不晓得，大约是他的眼睛很干净吧。”“就像你，我觉得你的眼睛也很干净。”她有些恍然开口，似乎在回忆那双眼里的风采。

“那你爱过他吗？”

长歌没有说话，看向那一飘远的河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痛。“太晚了，我们回吧！”

匆匆离去的一双背影，被灯火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