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元节

第七章上元节

上元佳节，是长安的奇景，灯火阑珊，不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寻常百姓，都要点一盏长明灯，或者放一盏河灯。有很多的异乡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男女若两情相悦，便会在灯河漫天时，互表心意。长歌从前是极喜欢这个日子的。

与往年不同的是，承德帝今年在宫中设宴，宴请权臣，以大谢天下，是真正的普天同庆。

李宗泽父子亦去赴宴，李宗泽并无侍妾，所以偌大的尚书府里便只剩下秦氏母女和一群婢子奴才，秦氏身体不适，不宜出行，便让玉镯陪着长歌出去转转。

九月的天，倒是有些冷了，长歌披了一件白裘，却还是脱下了白裘，她从前便有这个习惯，只是有个人时时为她拿着裘衣。玉镯很是不解，但还是好性子的劝她。“小姐，今年九月比往年都要寒……，你还是穿上吧！”

长歌置若罔闻，恍然径自向前走出府去。刚一出府，便见一个黑衣男子长立灯火中，背对着她，玉树芝兰。那背影……她的一个恍然错觉，仿佛是那个相隔千里相思的人，回来了。一瞬间，便站立在那儿，痴痴的去瞧那背影。

“小姐，你怎么走的这么快……”玉镯一路小跑，急忙跟上，气喘吁吁的开口道。她见到长歌的眼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男子似是听到声音，缓缓回过身来，一张银色的面具挡住三分之二的轮廓，留下的只有一双如冰一样凌冽的眼睛，和一张苍白的薄唇。他似乎站在这里，许久了，睫羽上落了一点霜花。淡淡道“李小姐，我奉王爷之命保护你的安全。”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王爷身边的那个随从，叫……无情。”玉镯恍然大悟道。“王爷，待小姐真是极好的。”

长歌看到那张脸上的容貌，一瞬失望，她到底在期许什么，淡淡的说道。“王爷，有心了。”说完便缓步向灯火里走去。

玉镯有些歉疚道，“我家小姐性子如此”“我知道。”她刚开口，那个男子便接了过去。有觉有些唐突，温声道，“王爷，常常提起。”玉镯一笑，急忙追了过去，“小姐，等等我们。”

但她显然低估了这里往来人群，摩肩擦踵，好不喧嚣，不一会儿便跟丢了。哪知道是长歌刻意甩开他们。玉镯急忙向后去找那黑衣男子，“无情侍卫？”可眨眼见那男子也不见了去处。“咦，小姐的裘衣呢？”

长歌被挤的不断向前走，看到一个灯谜摊，有块空地，急急的往前走，不想谁的一脚，猛的拌向长歌，一瞬间长歌整个身子都前仰过去。

没有预期的落地，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她猛的睁眼，入目的一张银色面具，和一双凌冽的眼睛，她甚至看到那眼里小小的自己，她一惊，连忙起身。

“无情公子，一直跟着我身后吗？”长歌温声问道。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长歌想到刚才自己刻意甩开他们，便想开口解释，却见那男子手里抱着自己的裘衣。刚想说出口的话，转舌便变了。“啊！我的裘衣啊，正好我觉得有些寒了。”

没有一句话，那裘衣轻轻浅浅的搭在她的身上。她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错开目光。她一笑，她的心情极好，也没理他。目光一转，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灯谜摊。“小姑娘，可是要猜灯谜？”卖灯的摊主是个七旬的老婆婆，那老婆婆驼着背，眯着眼睛去瞧长歌。

“婆婆，你不识我了？我是长歌”长歌温声开口，说着缓缓摘下拂面的白纱。

那老婆婆听到后，又紧眯了一下眼睛，突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开口道，“长歌，长歌，真的是你。”急忙从摊子里走出来，又眯眼打量了一下无情。满脸笑容的道“长歌，你同凌澈成亲了！”

凌澈，这是四年后，长歌回来，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可以忘，可当听到这个名字时。那些往事，那些过去，那个人，就像在她心里盘根错节，生根发芽了一样，直戳她的心脏，痛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嗯，我们成亲了。”长歌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柔情的看向无情，无情听到那回答时，心突的一颤，急忙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