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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石门

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71.石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鹧鸪哨便带着师弟老洋人与红姑娘和苗家小兄弟荣保一同出发上路了。鹧鸪哨在山林之中仿佛在寻觅些什么,红姑娘只是看着鹧鸪哨忙着四处查看,便问他在找些什么,鹧鸪哨却并不理会她,问老洋人也是不说话。红姑娘不由得眉头紧皱,心生不满。 

在深山之中,鹧鸪哨等人看到了一只狼正在撕咬一只鹿,红姑娘本欲用飞镖杀狼救鹿却被鹧鸪哨阻拦,待狼离开之后,鹧鸪哨发现鹿还在喘着气,他就用红姑娘的匕首结束了鹿的性命。这让红姑娘非常不满,指责鹧鸪哨不该干涉她出手救鹿,鹧鸪哨却表示狼要捕食猎物,鹿要吃草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千百年来循环往复,不需要其他外力的干涉,他杀死鹿只是因为鹿已经活不了了,这样挣扎只会更加痛苦。红姑娘却不理解,斥责鹧鸪哨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刚刚到未时,天已经渐黑,头上阴云密布,鹧鸪哨经验丰富,知道马上要下大雨,连忙带着老洋人和荣保咦晓做好充足的准备,提前就用树枝树叶搭好了草棚,下雨后几人就在草棚子里避雨烤野味吃。等野味烤好之后,鹧鸪哨主动递给红姑娘一块野味,并且告诉红姑娘他们现在分食野味跟野狼捕食山鹿并没有什么区别。红姑娘把野味丢给了鹧鸪哨,并且地生气表示他们和狼最大的不同就是因为他们是人,虽然救不了很多动物,但是却能救一个算一个,这样才不至于日后后悔。老洋人小声劝说鹧鸪哨不要惹怒红姑娘这个杀人魔王,因为她曾经把仇人的全家杀得一个也不留。红姑娘怒斥了老洋人胡说八道,称当时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即使自己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会这样做。几人有些话不投机,但在交流中却也增进了彼此的了解。

荣保思念起亲人,道是自己多日音讯全无,阿妈一定会担心极了。红姑娘出自月亮门,便施展出江湖古彩戏法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老洋人的烤鸽子变过来给了荣保表示安慰,这一招让大家都佩服不已。

老洋人也不由得赞道:“不愧是月亮门的,厉害!你们卸岭,还是有有本事的人嘛。。。”

红姑娘便直勾勾的瞪着他,“我们卸岭的人,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我们陈总把头,掉下山崖,还能骑着大蜈蚣上来,这等手段,有几人能及?”

老洋人闻言有些轻蔑的笑笑,“你们那陈总把头,本事的确是不错,就是人有些小气。。。今天早上,格格才和我们告个别,你看他当时那样。。。我看呐,他恨不得时时把格格都别在裤腰上。。。”

“你!”

“老洋人!”

红姑娘和鹧鸪哨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红姑娘和老洋人便互相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气呼呼的,皆是扭过头再不理对方了。

隔了一会儿,红姑娘却是有些越想越不服气,看着老洋人眼珠转了几转,又笑着道:“你也别说我们总把头,我看,你要是有格格这么漂亮的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儿,你也恨不得把她时时别在裤腰上。没办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唉,你可不要昧着良心撒谎啊,有的事乱说的话,可是会应验的哟。。。”

老洋人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好怏怏地坐下生闷气去了。

见此情景,荣保一边啃鸽子,一边含着泪水笑了。

红姑娘大获全胜,心情自然是大好,便摸摸荣保的头,“怎么,你今后也想娶个格格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荣保虽是有些羞赧,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红姑娘便逗他,“真要是娶了个格格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媳妇儿,你以后疼她不?”

荣保便红着脸道,“要疼她的。”

众人一下笑得更厉害了。谁知荣保脸上的笑容只保持了一会儿,很快便敛住了。

红姑娘问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荣保有些沮丧地道:“我想了想,还是不娶格格姐姐这么好看的媳妇儿了。”

“为什么?”这下连老洋人都有些奇怪了。

“我家里那么穷,要是格格姐姐真嫁到我家里来,我没有好看的衣服给她穿,没有漂亮的首饰给她戴,也没有好吃的东西给她吃。。。她会不开心的,我不想她受苦,也不想她不开心。。。”

听了这话,老洋人和鹧鸪哨一下都沉默了。

红姑娘便睨了老洋人一眼,“就是如此,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呀,连小孩子都懂呢!我们卸岭陈总把头,家财万贯,良田千顷,格格嫁进来,自然是绫罗绸缎,金玉宝石,珍珠翡翠,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有的是人伺候。。。人家格格自小长在王府里,何等的金尊玉贵?锦绣丛中长大的金枝玉叶,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说完便转身躺下休息,最后又加了一句,“只有栽得梧桐树,才有凤凰来呀,呵呵。。。”

草棚中一片寂静,只听得火堆中树枝的噼啪之声。。。

这一夜,鹧鸪哨和老洋人都是噩梦不断,没有睡好。

罗老歪急着发财指挥着工兵部队,冒着倾盆大雨连夜里挑起灯来挖掘。

到得中夜,山里忽然风雨如晦,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漆黑,只听得雷声滚滚。遇上这么大的雨,松烛火把是没办法点了,但在山脚下挖坟掘墓的工程也没有因此中止,使用马灯照明,穿着斗笠蓑衣之类的雨具,在一道道惨白雪亮的闪电和如注的大雨中穴地寻找墓门。

当时,在民间普遍流传着一种观念,挖掘古墓的时候,如果遇到天象异常,这是墓中亡魂显灵的征兆,深山老林中风雨大作的情形,也不由得不让人心生畏惧。工兵营里有些人胆小,就难免嘀咕起来,一面挖土,一面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这个说:“我听说,挖宝的时候天象异常,那就说明地下的妖魂它显灵了,你看看,看看这雨,怕是地下的孤魂野鬼,知道有人动它,哭着求饶呢!”

那个说:“这哪是求饶啊,这两天啊,全是炸雷闪电的,肯定是地下的厉鬼发了怒,照咱们这么挖下去,怕是要有厉鬼出来索命了。。。”

正说到此处,就听雨中砰地声枪响,其中一个倒霉蛋,被罗老歪拿转轮手.枪从后脑勺“点了名”,哼都没哼一声,就脑袋开花死在当场。

原来罗老歪拎着枪来回巡视,监督工兵营挖墓,正好听见这小子叨咕着闹鬼,顿时杀心大起,随手一枪便结果了他的性命,声色俱厉地喝道:“他奶奶的,谁敢再跟老子胡说八道,这他娘的就是下场!听明白了吗?”

罗老歪这回动了真格的,那个被当场枪毙的工兵,连尸体都不派人拖走,就挂在雨中让大伙看着。工兵们知道厉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一队队地抡锄挥铲,顶着倾盆大雨闷头乱挖。

第二天一早,有工兵来报告罗老歪,说是地下挖出来好多人头。罗老歪便赶紧叫上陈总把头,率众过去查看,敏敏心里咯噔一下——二进瓶山要开始了。。。也跟着一道去了。

此时天色将明,下了一夜的大雨也已停了,谁知刚到地方,陈总把头便回过头来一把拉住敏敏,“敏敏,你先回去。拐子,带格格回攒馆。”

敏敏一下子莫名其妙,怎么了?把脑袋从陈总把头身后伸出去往那边一看,却是有些无语,原来挖了一夜土石的工兵为了方便挖掘,也怕在雨中把衣服弄脏弄破,一个个便都赤着上身,光着膀子。。。

民国早期的人,的确真的是好封建古板的。。。

敏敏嘟起了樱红的小嘴儿,“我不回去!这有什么嘛,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大家不都是这样么?”

“什么?你还跟男的一起在什么池里游泳?”陈总把头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敏敏闻言赶紧岔开话题,“哎呀,陈大哥,我就是好奇嘛,那个人头什么的,我真的想看看。。。”一边说,一边还趁人不注意,眨着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边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袖子左右摇晃着撒娇。

陈玉楼无奈地看着敏敏,“你呀。。。对了,今后不许去那个什么池子游泳了,男男女女的像个什么样子。。。”

一起走到坑里一看,却原来在地下十几尺深的地方,有许多西瓜一般的东西,也都有枝蔓藤叶,只是全深埋土中,瓜皮上凹凸起伏像是人脸,脸上点点斑斑的似有血迹,若是不知情的,冷不丁看见,难免会以为是土里的“人头”。

罗老歪便低声对陈玉楼说:“陈总把头,想我老罗当年在湘西,干过一阵子送尸贩私的勾当,什么奇闻怪事老子都见过,这是什么东西老子倒是头一次见,也不知是吉是凶?”他虽是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做惯了欺心的生意、瞒天的勾当,可毕竟是旧社会的底层出身,对冥冥之中的事情还是有几分惧意,觉得挖出人头般的瓜来,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故此一问。

陈玉楼却一眼就识别出这乃是北瓜,这北瓜长在夷地穷山恶水之处,又被称作尸头蛮,是死人怨气所结,常生在地底下,因此世间并不多见。瓶山乃古时战场,七十二洞的苗人曾被屠戮无数,由此可见这山底下所震的亡灵真是怨念冲天。陈玉楼认为今日挖出此物意味着山脚阴气甚重,说不准地下就有深藏玄机的宝藏。罗老歪闻言大喜,便把当年做送尸匠学来的那套咒语,假意念几句来超度冤魂,可那些套口多年不用,早就生疏了,只好顺口瞎说:“桥归桥,路归路。。。诶,衣服归当铺,东海哪咤都不怕。。。最怕年轻守空房啊。。。”

听到这里,敏敏忍不住掩口失笑,陈玉楼和花蚂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帮丘八们倒是大声叫好。。。

正哄笑间,地上一颗尸头蛮,像是活了一般,突然就奔着人群滚了过来,群盗和一众当兵的无不骇异,罗老歪赶紧后退,敏敏更是被吓了一跳,一下就缩在了陈玉楼身后,陈总把头何等手快,早把手中的小神锋挥出,将那尸头蛮一刀砍做两半,里面的血浆蹦出,原来瓜中有条乌黑的蜈蚣,此时正被扎在那小神锋上。

陈玉楼拍拍敏敏的背,温言安慰道:“大家不必大惊小怪,只是毒虫贪凉,寄生于瓜内而已。。。”

罗老歪受到惊吓,不禁发了一场脾气,也没心思再做他的道场了,喝令工兵接着开工,今天不挖出瓶山古墓的墓门,就他奶奶的不准停下来歇息吃饭。

有话就长,无话就短,这一挖直挖到晌午时分,果然在那片生有尸头蛮的地下深处,挖到一座气度宏伟的大石门。

原来恰好昨天夜间风雨雷电交作,陈玉楼那套听风听雷的法门正得施展,在雷雨中听得地下回响不绝,断定了墓门就在山脚,只是埋得极深,一路挖下去必有所获。要是寻常盗墓的贼人,都无这等听穴寻藏的本事,否则就算把着几百名工兵累吐血了,也不可能这么快挖到墓门。

众人一片欢呼,奔赴石门方向,罗老歪更是喜形于色,大加犒赏,吩咐给挖到石门的工兵,每人犒赏二两上等的烟土。

此时陈总把头一袭长衫,从容闲适,站于原地,缓缓转身,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十足魁首风范,敏敏见了却只觉心中一阵发慌。。。

罗老歪喜得直拜着那石门叫爷爷,陈总把头率领群盗走了过去,推开那些累得东倒西歪的工兵,只见暗青色的石门分作两扇,都有三人多高,横处也是好宽,犹如一座紧闭的城门。深埋地下的石门极是厚重,怕是不下三五千斤,门缝间隙处都浇灌的铅水铁汁,浇铸得严丝合缝,想用钢钎子来撬都没地方着力。

这时罗老歪发现石门上凿有古字,一看之下却不认得,这伙人里只有盗魁陈玉楼是饱学之人,他只看得一眼,面色便转而凝重,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是古篆,写的是名讳官爵,还有一些西域番子的习俗,不必介意。”

花蚂拐却是一脸忧色,敏敏也担忧地看着陈玉楼,虽然她不认识古篆,但她看过原著,自然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其实是对胆敢动此阴宅的盗墓者怨毒阴损的诅咒。。。而在这门后的幽冥之中,埋藏着巨大的危险,一旦破门而入,等待众人的将是一场噩梦。。。敏敏欲言又止,终是在系统越来越大的警告声中,闭上了嘴巴。

罗老歪笑道:“难怪嘛,我说这些鸟字,老子一个都不认得。”说完点手唤过杨副官:“小杨子,叫弟兄们搬炸.药,把石门给我轰开!”

作者有话说: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作者有话说: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又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瓮城

群盗各持器械,密密匝匝地挤在墓道尽头的城门前,在陈瞎子的指挥下,探出几架蜈蚣挂山梯顶开了双门。城门刚开,就听里面几声尖啸,犹如女鬼凄厉的狂叫,有些当兵的,以前没参与过盗墓勾当,乍闻此声,吓得险些尿了裤子,可墓道中人挤着人,就算想逃也动不了地方。

陈瞎子却知那异常尖锐的声响,并非是什么厉鬼尖啸,而是空气迅速挤压产生的鸣动。那城门一开,已经触动了防盗的机关,就在那怪声响起的同时,立即把手一招,以竹梯顶门的盗众见到首领发出信号,呐喊了一声,急忙把蜈蚣挂山梯撤了回来。他们身后另有一排盗众,早将那些暗藏皮盾的湿稻草捆推向城门,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城中锐响更利,数十道黑色的水箭,带着一阵强烈的腥臭气息从门洞里面激射而出,落在草盾上,顿时哧哧冒出烧灼的白烟。原来这道墓门后果然有道机括,虚以门户,一旦墓门洞开,就会触动门后的“水龙”。这种水枪般的机关里装有毒液或强酸,若不防备,当场就会在墓门前被喷个正着,沾上一星半点,就会腐肌蚀骨,无药可救。

陈瞎子经过先前的探访,早知道瓶山的仙宫洞天里,自古就有防备贼人盗药的机关埋伏,后被元人造为阴宅,各种机关必定会被加以利用,是以提前有了防备。群盗队列前边的稻草都拿水浸透了,里面又装了数道皮革,每层中间夹有泥土,遇火不燃,遇硝难透,那些浓酸般的毒液虽然猛烈,却无法毁掉这看似简陋的草盾。

以草盾耗尽水龙里的毒液,又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黑洞洞的墓门后再无动静,想必是机括已尽。罗老歪用手枪顶了顶自己斜扣在头上的军帽,骂道:“你娘了个屌,好歹毒的销器儿,要不是陈总把头料事如神,咱这些弟兄岂不都被剃了头去?”他是做惯了响马的,满嘴都是绿林黑话,“销器儿”就是指机关,“剃头”是指送命,又恨恨地骂了两句,更是按捺不住心浮气躁,说着话就要率众进入地宫。

陈瞎子身为群盗首领,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拦住罗老歪,墓门后的情形还未可知,瓶山里怕不止这一道机关埋伏,大队人马不可轻举妄动,此刻必先派几个敢死之士,进这墓门后边探路。

卸岭群盗中果然有些不怕死的,当即站出五六个来,在陈瞎子面前行了一礼,便举着藤牌草盾,带上鸽笼药饼,捉着脚步进了墓门,其余的都站在墓道里候着。漫长的墓道中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鸽笼里鸽子咕叫抖翅的声音之外,再无一丝动静。

没过多久,那五个盗伙便从墓门里转回来复命。原来墓门后是座城子,建在山腹之中,四周设有城墙城楼,里面是狰狞古怪的石人石兽,有数口大漆棺,还有一具石椁都摆在城中,棺旁更有许多白花花的人骨,再没见有什么机关埋伏,而且城里面似有岩隙风孔,积郁的晦气虽重,对活人尚无阻碍。

罗老歪听见“棺椁”二字,禁不住心花怒放:“有钱不怕神,无钱被鬼欺。该着咱们兄弟发上一笔横财了!既没机关了,还等什么?等棺中之人诈尸吗?”说完自嘲般地干笑几声,带着部队就往里走。

陈瞎子却多长了个心眼,恐怕全进去万一有所闪失,会落个全军尽殁,一看进墓道的大概有两百余人,就让留下一半在墓道里接应,其余的进去倒斗,他自己也不得不和罗老歪一同前往。这其中也有些个不得已的原因,卸岭之盗在几代前就已名存实亡了,好多器械和手段都已失传,直到民国年间出了陈瞎子这么一号人物,他博学广闻,天赋过人,逐渐又将那些失传的卸岭盗墓手段收集了起来,慢慢整理改进,带着绿林中的响马们盗了许多古墓。但卸岭群盗人数虽众,可真正懂得盗墓之辈,却是屈指可数,所以许多时候都要盗魁亲自出马、临场指挥,盗伙中再无第二个人有他这身本事。

陈瞎子带了六十几个卸岭贼盗,罗老歪则带了三四十号工兵和手枪连的亲随,也都是卸岭中人,这一伙百十个人拖着蜈蚣挂山梯进了古墓的地宫。一进城门洞般的墓门,里面地势豁然开阔,群盗按照古时卸岭阵图,结为方阵,陈、罗两位当家的被簇在中央,四周将竹梯横了,挂上一串藤牌防御,缓缓地在地宫中移动。

群盗用长竿挑着马灯向四周一探,果然如同探子所报,这座修在瓶山山腹中的地宫,四周城墙森严,城上还有敌楼,哪里像是道宫洞天,分明就像座山洞里屯兵的城池。三面城关紧闭门,相对而言,这山腹中的城子空具其形,城中没有殿阁房屋,比真正的城池规模可小得多了,如同微缩的模型城坊,不过修在大山的洞穴里,却也十分不易。

群盗落脚处,是遍地的白骨累累,骨骸大多身首分离,看那些头骨上的铜环银饰,就知道都是七十二洞的苗人,这情形在常年盗墓的卸岭之辈看来,并不稀奇,想必是这些俘虏被逼劳役,将道宫改为了冥殿,然后其中一部分便被屠灭在此。元军残暴成性,估计瓶山里像这样的地方怕是还有若干处。

嶙嶙白骨间有些道观里供奉的铜像、石人,摆放得杂乱无章,狰狞的金甲神人怒目瞪视,盯着遍地尸骨和走进来的盗墓贼,就连罗老歪这种杀人如麻的大军阀,身处其中也不免觉得肝胆皆颤。不过罗老歪和陈瞎子一样,都是骨子里天生的狂人,野心勃勃,想要做一番横扫天下的大事业,虽然心中有些惊惧,表面上却毫不流露。

群盗结了“四门兜底”的方阵,小心翼翼地推进到城中。这里静静地摆放着九口漆棺,都是闭合严密,彩漆描金,棺板上嵌着许多玉璧,一看就是奢华显贵之人的棺椁,凡夫俗子受用不起。中间一具大石椁却是古朴无华,厚重敦实,没有什么装饰纹刻,但被九具漆棺群星拱月般围在中间,足以说明它的尊贵。

陈瞎子望望四周,城墙般的墓墙上漆黑空寂,重门紧闭。这里没有毒虫出没,而且散落着大量的洞人尸骨,从这地下城郭的规模、方位、特征上来判断,应该是前殿,距离正殿和配殿还不知有无迹多远。瓶山古墓中的地宫大得惊人,也不知这些漆棺石椁里葬的是些什么人物,料来不是正主儿。看漆棺上的描彩,都是灵芝、仙鹤、梅花鹿和云海松山,绝不是元人葬尸的风骨,有可能是以前道宫洞天里高士藏“遗蜕”的棺椁。

得道之人死后的尸体称做“遗蜕”,不过里面盛殓的尸体是元将还是道士,可就不好说了,而且如此摆放的棺椁从未见过,莫非是什么阵符?陈瞎子满腹狐疑,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古怪,眼珠子盯着漆棺石椁转了几转,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动手“升棺发财”。

罗老歪虽是掌控几万人马的大军阀头子,但他出身绿林,和陈瞎子是结拜兄弟,即便是当了掌权的大总统,在绿林道上也始终比陈瞎子矮上一头。江湖上最重资历地位,而且就算他人马枪支再多,其势力也仅占据一隅之地,离了他那块地盘就都是别人的天下。但陈瞎子却是绿林中的总瓢把子,有字号的响马子皆是他的手下,黑道上贩私的生意十有七八都姓陈,没卸岭盗魁的支持,罗老歪单凭心黑手狠也不可能发家成为军阀头子,所以罗老歪对陈瞎子一向言听计从,看起来他们之间像是平起平坐,实际上盗魁若说煤炭是白的,他就绝不敢说是黑的,绿林道中的等级森严,不是寻常可比。

不过罗老歪看见如此奢华精美的大漆棺,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金珠宝玉的明器,心里犹如百爪挠心,实在熬不过了,不等卸岭盗魁下令,就让手下的工兵上前,动手撬棺。

陈瞎子正盯着城墙上一片漆黑的敌楼。那敌楼就是一种带了望孔的砖楼,建在城墙上可做箭楼,也可观敌。他愈发觉得不对,敏锐的直觉感到这城中有股极危险的气息。古墓中本就应该一片死寂,可敌楼上的那种寂静却令人觉得不安,这种细微的变化除了他之外别人全都察觉不到,就像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察觉到了猎人陷阱。可被群盗拥在正中,众人气息杂乱,一时也辨不出敌楼中藏的是什么怪味,不免稍微有些出神,竟没留意到罗老歪已经让人去撬棺材。

群盗见陈瞎子不说话,谁也不好阻拦罗老歪,工兵都带着长斧大铲,要撬些棺椁还不容易,当即十几个人随罗老歪出了方阵,有拔命钉撬石椁的,也有抡着开山斧砸漆棺的,“咣咣咣咣”的响声在空寂的地宫里回响着,震得人耳骨嗡嗡生疼。

陈瞎子正要招呼两个手下,架上蜈蚣挂山梯去城上再探查一番,可忽然听到开棺的动静,猛地一怔,立即叫道:“停手!这棺椁动不得!”可为时已晚,那边一众工兵,也已发现了漆棺石椁不对劲,棺椁墓床竟然都是虚的,也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猛听入口处“轰隆”一声巨响,藏在城墙中的千斤闸就已落了下来,把群盗的退路封了个严严实实。

罗老歪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问陈瞎子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陈瞎子听见断龙千斤闸落下,肚肠子都快悔青了,咬牙切齿道:“此处根本不是古墓地宫,而是墓道里的瓮城陷阱,吾辈中计矣!”说话声中,就听那敌楼中流水般的机括作响,四周城墙上弓弦弩机大张之声密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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