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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卦象

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70.卦象

是夜,陈总把头盘腿端坐于床上,用布巾轻轻地抚摸擦拭着一把色泽光润照人,气韵温雅的小紫砂壶,一边嘴里轻声念道,“摩掌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

说罢,将茶汤缓缓注入杯中,自己却不喝,将杯子递给身边的敏敏,“敏敏,这宜兴紫砂壶泡茶既不夺茶真香,又无熟汤气,尝尝看。”

敏敏接过茶杯,只抿了一小口,的确是醇郁芳馨,令人齿颊留香,但抿过之后,却是把茶杯放下了,这茶虽好,但是来自现代的自己,还是更喜欢CoCo的奶茶多一些呢。。。

见敏敏如此,陈总把头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把她剩下的残茶拿过来喝了,“你呀,就只喜欢洋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敏敏见陈玉楼心情不错,便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忐忑地对他道:“陈大哥,明天杨大哥他们走了,厢房那边就只剩下花灵妹妹一个人了,那天你也瞧见了,那房子是塌了半边的,连个门都没有,咱们这儿除了我,都是男的。花灵妹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其他人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呀,明天红姐姐走了,我想,把花灵妹妹叫过来,和我一块住,可不可以呢?”不知怎的,敏敏总觉得陈总把头对搬山三人的态度有些微妙。

陈玉楼抬眼看着敏敏,心中有些不快,搬山道人行走江湖,向来不以真名示人,只用道号,连自己都不知道鹧鸪哨姓什么,没想到居然轻轻巧巧地就告诉了这小丫头,看着她那张晶莹如玉的娇美小脸,只觉心里堵得厉害,本不想答应,但募地想起今天在柴房外听到的话,便立时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蔼,再缓缓地道,“当然可以了,敏敏,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不用事事都来问我,我,信你。。。”

听了这话,只见敏敏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倒映着动人的水色,意外里带着惊喜,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满脸不敢置信。

陈玉楼眼中带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敏敏娇美的小脸忽地绽开了甜美的笑容,“陈大哥,你真好。”

陈玉楼顿时只觉满心满胸都荡漾着甜蜜,“我不对你好,还要对谁好呀,傻丫头。。。”

烛光之下,陈总把头只见敏敏一副又惊又喜的神色,脸上白里泛红,如花的小脸端的是明媚可人,不禁怦然心动,伸手便把她揽了过来,她也乖乖的,丝毫没有抗拒,只是垂头不语,脸颊微红。。。

怀中少女独有的幽香萦绕呼吸,桃花眼,芙蓉面,娇羞神态更增无限风情,凑近了看,皮肤晶莹剔透如剩了壳的荔枝,樱桃唇盈盈一点,仿佛一低头,就能汲取那甜蜜的汁水。。。

见敏敏如此乖巧可人,陈玉楼喉结微微动了一下,着了魔一般,忍不住就凑了过去,想亲亲她那白皙滑腻的小脸。。。

正在这档口,只听得砰地一声响,房门忽地被人猛然推开,吓得敏敏呼的一下就从陈玉楼怀里站了起来,却原来是红姑娘气呼呼地闯入了房中。。。

敏敏见红姑娘闯了进来,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实在是有些羞怯难当,便道:“我还有事要去找花灵妹妹,我先走了,你们忙吧!”立马溜之大吉。

敏敏的小脸蛋还没有亲上,怀里的小媳妇儿还没有抱热乎就没了,陈玉楼只觉本来伸出的两只手臂无处安放,心里,怀中都是一片空落落的。。。气到无语,只得无奈地对空翻了个白眼,深深地长吸了一口大气,才勉强压下心头冒出来的无名业火,“长能耐了是吧?不敲门就进来?”

原来红姑娘十分不满陈总把头的安排,不愿意跟着鹧鸪哨一起去,不仅责怪他不该让自己随行,还坚持从长计议才是上策。陈玉楼才道这是为了让红姑娘去盯着鹧鸪哨,做到防人之心不可无,红姑娘终于明白了魁首的苦心,点头称是。

红姑娘这下想通了,又看了自家有些郁闷不乐的总把头一眼,忽然间笑得狡黠,“总把头,对不住了啊,刚才坏了你的好事吧?不过也别忙着怪我,我这一走,您机会多着呢。。。”一边说着,一边神秘兮兮的凑近脸上有些微微发红的的总把头,“您老人家艳福不浅啊,你那小媳妇儿呐,睡觉可不老实,每天晚上睡着了一冷就往直我怀里钻,我只有搂着她,她才不闹腾了。。。”

陈玉楼只觉心中一动,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红姑娘哈哈一笑,转身又一阵风似的,砰地一声摔门而去,随着那声巨响,陈总把头身子一颤,看着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的房间,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想起红姑娘刚才的话,却只觉像是有什么从心底破土而出,心里头一片柔软,又是期待,又是向往。。。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送鹧鸪哨,红姑娘,老洋人和荣保上路,敏敏已经跟荣保说好,让他回家问问他阿妈的意见,如果他阿妈同意,此番事了之后,便带他到山外读书。彼此叮嘱一番之后,几人便要出发。敏敏看着鹧鸪哨和红姑娘的身影,心知这官配的两人会在此次苗寨之行中产生不一样的情愫,脸上便不由自主地又堆上了姨母笑,频频向几人挥手告别,大声道:“一路上要小心,早点回来哦!”

没想到这却引得陈玉楼不断侧目,连罗老歪都看了她好几眼,摸着胡子道:“格格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敏敏自然是不理他,只顾笑着送那几人。

听到敏敏的声音,红姑娘和荣保回头对她笑了笑;老洋人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亮亮的,对着敏敏举起右手握了握拳;最奇的是,就连平时总是面无表情,清高孤傲的搬山魁首,居然也转过身来,眼神柔和地看着敏敏,对她翘起嘴角,浅浅一笑。。。倒把敏敏惊了一下,这搬山魁首鹧鸪哨平素不是一直都很高冷么。。。

陈总把头见了,心里一阵不快,忍不住一把就把敏敏拉回自己身边,还斜了她一眼。

敏敏本来正在开心呢,却被陈总把头一把拉回去,且还被斜了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好没有面子。。。她自然是老大不高兴,但是又怕得罪陈玉楼,弄得好感度下降,只好怏怏地低下头,嘟起了小嘴儿。话说自从接受这个系统任务过后,自己都过得好憋屈,完全成了个受气小媳妇儿的节奏。。。

陈玉楼见敏敏如此,本不想理会她,却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对她温言道:“你别担心他们,搬山魁首见识过人,他和红姑二人身手都极好,一定不会有什么的。。。”

咦,陈总把头今天怎么又这么耐心大度?敏敏不由得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却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

次日清晨,罗老歪激动的跑来找陈玉楼,这一夜他也是彻夜难眠,但是却发现陈总把头早已并不在房间里,只有敏敏在整理房间,她也不知道陈玉楼去了何处。花蚂拐正好送东西过来,罗老歪这才询问他陈总把头的去向,花蚂拐便让罗老歪跟着自己走。

原来陈总把头虽然和搬山合作,但却不愿意坐等,便想寻找其他的进山方法,见从山顶下墓的路行不通,便想着从墓道里进去,从墓道中步步为营地切入冥殿。

花蚂拐带着罗老歪来到瓶山底下的地门附近,正好看见陈总把头正趴在地上施展出他家传拿手的闻地之术,借此大致上圈得了一些方位,都可能是墓道的入口,见罗老歪前来,便让他吩咐工兵营的弟兄按照自己刚才绑红布做标记的地方先挖起来,剩下的就要看鹧鸪哨能否找到辟毒克蜃之物了。罗老歪发财心切,自然大喜,立刻指挥着工兵部队,白天黑夜不停地挖掘。

当天夜里,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陈玉楼,花蚂拐和敏敏三人围坐在桌前,看着屋外的雨势。罗老歪抽着烟斗,站在门边,猥琐地笑着,“这鬼天气,把老子窝在这山沟沟里,这他娘的再遇到个女鬼,那就算是齐了啊,哈哈哈。。。”

陈总把头以手撑脸,“这雨势不小啊,也不知道鹧鸪哨他们赶路,顺不顺利。。。”

罗老歪却担心是否能尽快找克毒之物,他还急着找到宝物呢。

花蚂拐正拿了一块龟甲在桌上蜡烛上灼烧,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后,就拿到手中细瞧,见敏敏托腮用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期待看着他,便故意神神秘秘,高深莫测地道:“从卦象看,此乃大吉之相。。。”

“真的吗?拐子,给我看看,哪里是大吉呀?”敏敏不懂这个,便有些好奇。

陈总把头向来都是不信此道的,他早年跟师父曾在山上学过《月波照管洞神局》,对那些星象占卜、相面相地的江湖术士勾当,无一不通,知道无非是那些乡间油嘴村夫,哄骗愚弄百姓的伎俩,要真能卜算命运,还不如先给他自己算算。见花蚂拐在边上装神弄鬼的,敏敏又如此好骗,心里便一阵不舒服,却不好说那小丫头,只好把头转到一边,悄悄翻了个白眼。

敏敏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问花蚂拐:“哪里看得出是大吉呀?”

花蚂拐笑眯眯地用手指给敏敏看,“格格,你瞧这道裂纹。。。”

话还没有说完,罗老歪也走过来,一把夺过那龟甲细瞅,“怎么说,大吉之相,我特么的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啊?没什么变化啊?”

花蚂拐从他手里拿回龟甲,对他道:“罗帅,意者相术,这卦象,预示着咱们,必将早日寻得古冢”

罗老歪闻言顿时大喜,便冒着雨去监督属下的人施工,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之后才能尽早拿到宝贝。

花蚂拐见罗老歪走了,便又将龟甲递给敏敏,“格格,依卦象看。。。”忽然一眼瞥见对面自家陈总把头正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花蚂拐一下回过神来,再不敢跟敏敏说什么,赶紧把龟甲放在桌子上,急急地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陈玉楼见碍眼的两个人都走了,这才拿起桌上的龟甲,柔声对敏敏道:“你想知道这个,我跟你讲就是了。话说这用灼烧龟甲来占卜吉凶呢,本是商代巫师占卜的方式,卜便是以火灼兽骨或龟壳,古人认为其出现的裂纹形状,可以预测吉凶祸福。这种占卜方式被称为龟甲灼卜,刻录在甲骨上的字痕,行之疏密,字之结构回环照应。。。你瞧这道裂纹。。。”

陈玉楼果然是博览群书,见识过人,此时娓娓道来,倒也有趣,敏敏不由得也听住了。虽然屋外狂风骤雨,屋内气氛却是一片融洽温馨。。。

陈总把头讲了半天,发现没有了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小丫头用手托着脸,竟然已经梦周公了,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陈玉楼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忍心叫醒她,只得浅浅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把她揽到了怀里。他粗粝的指尖缓慢抚过怀中这小丫头娇嫩的面庞,轻轻的,每一下触碰都显得格外珍重似的。

本来该把她抱回房去的,可她有些睡迷了,陈玉楼竟然一时有些舍不得把她送走。她在梦中轻轻唤了一声:“陈大哥。。。”陈玉楼便以为她醒来了,立刻道:“我在。她却不再呓语,回应他的只有少女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陈总把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低头痴痴地望着她,鼻端萦绕着的尽是她独有的香气,身上被她挨着的地方也烫得他心头猛跳。募地,陈玉楼魔怔般地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眼中情意深厚而浓重。。。

作者有话说: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作者有话说: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又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防以重门

陈、罗二人听那边的工兵一片大乱,说什么挖出了“人头、西瓜”,知是有异,便率众过去查看。此时天色将明,下了一夜的大雨也已停了,地门是在山阴处,地势高燥,流水周旋,雨停后便无积水再涌过来,但地上被工兵们挖得坑洼不平,除了稀泥便是污水,绕过几条施工的土沟,陈瞎子分开人群往内一看,也是大为诧异,不禁“咦”了一声,暗道“怪了”。

原来在地下十几尺深的地方,有许多西瓜一般的东西,也都有枝蔓藤叶,只是全深埋土中,瓜皮上凹凸起伏像是人脸,脸上点点斑斑的似有血迹,若是不知情的,冷不丁看见,难免会以为是土里的“人头”。

罗老歪用脚踏破一个,里面瓜瓤殷红如血,溅出好多的红汁,也不似寻常的西瓜瓤子,便低声对陈瞎子说:“陈总把头,兄弟在湘西做过一阵送尸贩私的勾当,山区里古怪虽多,却不曾见过此物,如今挖到了不知是吉是凶?”他虽是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做惯了欺心的生意、瞒天的勾当,可毕竟是旧社会的底层出身,对冥冥之中的事情还是有几分惧意,觉得挖出人头般的瓜来,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故此一问。

陈瞎子从土中抱起一瓜,看了许久,才道:“弟兄们有所不知,世上只有冬瓜、西瓜、南瓜,可为何没有北瓜?实则也并非真就没有,只是绝少有人知道。因那北瓜仅生在夷洞的穷山恶水之地,故此又唤做尸头蛮,是死者怨气所结,常产自地底,世上从不多见,如今挖出来的,就是泥土中的尸头蛮。”

早年间有种讲头,凡是屈死之人的鬼魂都往下走,比如吊死鬼脚下的地中,都会有一段黑炭;而被砍了脑袋的尸体地下,则会生出人头瓜来,是临死前一股怨气难灭,结而成物,一般在刑场和古战场里才有,挖坟掘墓却很少见到此物。陈瞎子遍识世间方物,虽是认得,却难断吉凶。不过瓶山附近本就是古时战场,七十二洞的苗人曾被屠戮无数,镇在瓶山下的亡魂定是怨念冲天,所以在地下挖出尸头蛮也并不奇怪,反倒说明山脚下阴气深重,离那墓门已不远了。

罗老歪虽是目不识丁残暴成性的军阀,可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能单凭枪头子说话,如今那些工兵见挖出异物,各个胆战心惊,必须稳定军心,以免开小差的逃兵越来越多。他眼珠子转了两转计上心来,又将一个人头瓜搬出泥坑,口里念道:“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归当铺,东海哪咤都不怕……最怕年轻守空房啊……”他想把当年做送尸匠学来的那套咒语,假意念几句来超度冤魂,以便让工兵们心中安稳一些,别耽误了盗墓的大事。

那些套口多年不用,早就生疏了,只好顺口瞎说,不料罗老歪刚胡言乱语了没几句,他捧着的那颗尸头蛮,像是活了一般,突然从他手中滚落下来,随即滚上了土坡。

群盗和一众当兵的无不骇异,罗老歪更是被吓了一跳,当场一屁股坐倒在泥水里。在旁的陈瞎子手快,早把手中的小神锋挥出,将那尸头蛮一刀砍做两半,原来瓜中有条乌黑的蜈蚣,贪图阴凉寄身瓜内,此刻已在利刃下被斩成了两截。蜈蚣体内有指甲盖大小的明珠数十,这东西叫做蜈蚣珠,不可近人口鼻,但身上有疥癣毒痂的,用之在患处反复摩擦,可以拔毒,是种难得的药材。

罗老歪以为是夜明珠,忙让手下把地底的尸头蛮悉数挖了出来,挨个刨开来检验,却再无所得,不禁发了一场脾气,也没心思再做他的道场了,喝令工兵接着开工,今天不挖出瓶山古墓的墓门,就他奶奶的不准停下来歇息。

工兵掘子营的军卒,多数都是大烟鬼,挖了整整一夜,早就筋疲力尽哈欠连天,有几个实在支持不住犯起烟瘾来,当场瘫到了泥地上,就被立即拖到林中毙了。这杀一儆百的办法果然有效,其余的只好接着大铲大锄地开挖。

有话就长,无话就短,这一挖直挖到晌午时分,果然在那片生有尸头蛮的地下深处,挖到一座气度宏伟的大石门。

原来恰好昨天夜间风雨雷电交作,陈瞎子那套听风听雷的法门正得施展,在雷雨中听得地下回响不绝,断定了墓门就在山脚,只是埋得极深,一路挖下去必有所获。要是寻常盗墓的贼人,都无这等听穴寻藏的本事,否则就算把着几百名工兵累吐血了,也不可能这么快挖到墓门。

罗老歪大喜,吩咐给挖到石门的工兵,每人犒赏二两上等的福寿膏。说着话,已和陈瞎子率领群盗走了过去,推开那些累得东倒西歪的工兵,只见暗青色的石门分作两扇,都有三人多高,横处也是好宽,犹如一座紧闭的城门。深埋地下的石门极是厚重,怕是不下三五千斤,门缝间隙处都浇灌的铅水铁汁,浇铸得严丝合缝,想用钢钎子来撬都没地方着力。古墓地宫甚大,虽然那偏殿没有什么珠宝玉石,可按照当地传说,当年道君皇帝供奉神仙的珍异之物,都藏在大殿的一口深井中,罗老歪贪心大盛,想及此处,只觉得喉咙发干,连咽了几口唾沫。

这时有眼尖的盗伙发现石门上凿有古字,拨净泥土一看,却不认得,卸岭群盗都是绿林响马,虽然其中也不乏有些肚中有墨水的,可毕竟学问浅薄,认不出刻了些什么古篆。但这好奇心是人人皆有,越是看不明白,越想知道是些什么内容,以往盗发了不少古墓,还真没见过墓门上有字的,这不合葬制。

这伙人里只有盗魁陈瞎子是饱学之人,常以满腹经纶典故自居,当此便被群盗请至前面,看那石门上的古篆。只看得一眼,陈瞎子心中就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动了个七上八下。原来墓门上的一行大字,并非什么碑刻篆书,而是一道墓主对发丘摸金之徒的诅咒。墓里埋的虽是蒙古人,可盗墓的向来都是汉人,所以这些字都用汉字刻成,是碑上的篆体,却不是古篆,内容是对胆敢动此阴宅的盗墓者,做了许多怨毒阴损的诅咒。

陈瞎子做的是卸岭魁首,平生专发各地古墓巨冢,向来都不相信盗墓会遭报应的这些鬼话,但站在墓道的大石门前,心中竟自觉得好生异样,不祥之感油然而生,隐隐感到这门后的幽冥之中,埋藏着巨大的危险,一旦破门而入,等待众人的将是一场噩梦。有道是“苍天在上不可欺,未曾举动先思量,万事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盗墓的勾当干得多了,纵然是横行天下的卸岭巨盗,也难免会有心里发虚的时候。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数百双眼睛都盯在陈瞎子身上,也不容得他有些许犹豫畏惧,这些念头只是一转,他便指着那墓门对群盗说:“试读碑上文,乃是昔时英……这都是墓主的名讳官爵,刻在石门上正是那些西域番子的习俗,我等不必少见多怪。”

群盗听罢连连点头,在心中暗挑大拇指。罗老歪笑道:“果然还是陈总把头有见识,这些鬼画符的鸟字,我就认不得半个。”说完点手唤过工兵营长:“来呀,快给老子准备炸药,轰平了这番人的屌门!”

卸岭盗墓自古便是长锄大铲,挖开一墓就捣毁一墓,从不顾虑些什么,当即留下二三十名通晓埋设炮眼的工兵,让他们在墓门上凿出孔来炸门。那青石巨门坚硬厚重,一凿子下去只留一个白点,这种活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完工的,其余的趁机到林子里吃饭睡觉,养精蓄锐等着进墓倒斗。

到得下午,最后几个炮眼的爆破声响彻群山,几千斤的墓门终于被炸开了,只见墓门里隆隆不断地冒出许多烟雾,只到玉兔东升方停。群盗料定墓道里的晦气都已被山风吹尽,进去一探,叫了声苦,原来墓道深处,都被石条堵死,那些石条都大得出奇,小的也有两百来斤。墓道里却不好用炸药强行爆破,只好再派工兵在石上凿出牛鼻孔来,以粗索拴了,赶着骡马向外强行拖拽,正所谓“牛牵马拽,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来颇耗时间,又费了一昼夜的力气,急得罗老歪抓耳挠腮,陈瞎子却早知道这种“斩山为椁、穿石做藏”的元代古墓就应如此,若没这般布置,这几百年来岂不早就被人盗空了?于是沉住了气,指挥群盗一步步地发掘,等把条石都运出去,又凿破了内侧的一道石门,长长的墓道才暴露在眼前。从这些巨石墓门的材料构造来看,都是拆了瓶山上的道观殿宇,将那些石阶石梁堵塞了墓道,防止盗贼,而这段入口处的墓道,离地宫的冥门尚远,不知还有多少门户,其间少不了有些机关布置,当即吩咐众人,都须放仔细些,万万不可大意了。

群盗一队队列在门前,有的背负了临时运来的草药袋子和石灰,用来对付墓中潜藏的毒虫毒蜃;也有的拖着一架架蜈蚣挂山梯,用来在古墓地宫里面逢山搭梯,遇水架桥;最前排的每人举着一大捆稻草,中藏九层皮革,上面都淋透了水,另外群盗都携有藤牌,用来遮挡墓中的伏火暗箭;罗老歪手下的部队也都吸足了大烟,枪中子弹上膛,只等首领一声令下。

陈瞎子见几百号手下站在墓道前,不免生出得意之情,这阵势虽然比不得当年几十万大军挖掘汉代帝陵,可也算得上是可观。眼看已属日落西山的卸岭之盗,如今在自己的带领下俨然已有中兴之象,胸中豪气顿生,便朗声对众人说道:“咱们也不是天生的响马贼寇,只因当今世道大乱,与其在水深火热里苦熬,还不如到绿林道中当回英雄好汉,做出些挣气的举动来,也好教世人刮目相看。这墓道后的地宫里,都是殉葬的金银财宝,此等明器当真是墓中古尸之物吗?试问哪一件不是他们从民间搜刮得来?生前受用了,死后还要摆在身边一同朽烂,难道真以为头顶上那个老翁没有眼睛吗?如今正是天道循环,我等取之乃是替天行道,这便叫做一报还一报。诸位兄弟,能举非凡之事的必是豪杰,常言道,胆大能得天下,小心寸步难行,都放开胆子跟我倒斗去也!”

群盗应和一声,跟在盗魁身后进了墓道,罗老歪也拔出枪来,边走边替陈瞎子补充了几句,叫道:“向前的个个有赏,退后的……难免要吃老子的枪子儿。我操他祖奶奶,那些屌般的明器一件别留,都给老子搬回帅府去!”

陈瞎子善会看人面相,知道罗老歪虽然是个急性的活阎王,可他也是绿林道上混出来的,极是讲义气,又兼以后盗墓还得指望陈瞎子,想来不会做反水之事。此时他这盗墓成瘾、窥尸有癖的军阀头子要跟随前往地宫,自然无妨,不过守在墓门外的一部分手枪连军兵,都由罗老歪的一个副官统帅,虽说是他的亲信,可也不大让人放心。他老谋深算,便命红姑娘带着一伙卸岭盗众留下,以免突生变故。

群盗用黑布蒙了面,一发拥进墓道。最前边的一排,是那些举着整捆长稻草、腰上挂着鸽笼的盗众,后边专门有人挑灯照明、火烛、马灯一应俱全。这墓道原本是炼丹仙殿前的穹顶甬道,古道宽阔平整,能通马车,两边每隔十数步,就都有华表般的石柱,约是一人高矮,原是放置灯盏照明之用。

最近山中雨水多,墓道里面略有渗水,在寂静黑暗的远处,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墓门闭得久了,晦气难以尽除,众人又担心这段墓道里有毒虫机关,所以推进得格外缓慢。每向前一段,就在墙边的灯柱上留下灯火照明,见到墙壁上有裂缝的,就立刻用石灰堵住。

如此攒行了三四百步,墓道逐渐变宽,但群盗人多,仍不免觉得呼吸局促压抑,灯火也由于空气不好,显得十分昏暗。尽头是道朱红的砖墙,像城墙般砌严了墓道,并不见顶,下面有个圆拱形的城门洞,两扇带有铜钉的城门闭合得并不严密,门环却被铁链锁了。哑巴昆仑摩勒抄起开山斧,上前几斧子劈下去,就砸断了那些锁链。

陈瞎子抬手指了指前面,命人用蜈蚣挂山梯顶开铜钉门,几名盗伙将四架长梯探出,前端顶到门上落力推动,两扇大门随着嘎吱吱吱的锈涩声响,被缓缓推了开来。盗众们凝神屏气,都盯着这道墓门,不知里面是何光景。可这道墓门刚一洞开,就听里面发出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这女人的惨叫声在拢音的墓道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群盗脑瓜皮紧跟着都是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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