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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崖上

鬼吹灯怒晴湘西:月明人倚楼

64.崖上

众人一路下去,绕山走到瓶山的山口,这里有一座巨岩中空形成的天然石门,当地土人称其“地门”,与天门山上的“天门”齐名,从中穿过就算进了山口。这座瓶山四周峰林密布,山体虽然比那些巍峨的大山小了许多,但少说也是座数百丈的石山。

在近处一看,原来整个山就是一大块暗青色的山石,石色暗青性属阴寒,触之生寒,与周围的地貌地质截然不同,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使这块自打开天辟地以来便存在的巨大青石,化成了酷似一只大腹古瓶的形状。底座陷入大地,整个瓶身状的山体向北倾斜欲倒,后山断崖就这么欲倒未倒地凌空倾斜了几千几万年,千分的绝险之中带着万分的离奇,形成了一道奇险兼备的罕见景象。

由于山体过于倾斜,岩山下坠的力量,在若干次地震后,使山势向阳一侧出现了无数大裂缝,细小一些的裂缝被山风带来的泥士填满,生长着一道道间隔开来的植物带,没裂开的地方仍都露出暗背色的岩体。那些绿色的草木点缀其上,如同古瓶上绘的图案纹路,深浅有致,错落连绵。

那些个极宽大的裂缝,却未被泥土覆盖,在瓶形山体间形成了十余道巨大裂隙,如同刀劈斧切般直裂下去,山隙内云雾锁掩,深不见底,危崖两侧奇松倒挂,绝险无比。

这瓶山形势地貌,陈总把头和罗老歪等人早已在老熊岭的高崖上观看过了,大裂缝间都有古时所造的石桥相连。众人沿路上山,人和山比起来,小得如同爬在大瓷瓶上的蚂蚁。从山口处便有条宽阔的青石古道,大道借山势扶摇直上,穿过道道层层的丛林断崖,曲折婉蜒分布着九十九弯,弯弯相连,层层叠起,宛若苍龙盘旋,直通天际。

众人上山之时,天气便有些阴沉,走至半山腰的时候,原本山间的虹气都已隐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雨雾迷蒙,细雨如丝。大青石山路被水汽遮盖,到处都滑溜溜的,雨雾渐起,山形树影都朦胧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众人被天上落下的细雨薄雾搅得心烦意乱,又担心山路湿滑发生危险,正想找个地方避避,可这时,太阳却突然挤破了云层,霞光万道照在山间。幽深处那些山石林泉,神奇地全部映在眼中,一草一叶都看得清晰无比,而未及细看,就在一瞬之问,山谷中彩雾升腾,又把幽深僻静处遮盖吞噬。

陈总把头等人站在山腰望着山中奇景,只见半空云雨起于方寸咫尺之间,幽壑林泉现于弹指一挥之际,都暗自赞叹,这瓶山真是处烟云变幻奇景掩映的神仙洞府,先前谁又能想到在穷僻蛮荒的老熊岭中,竟有如此真山真水。

敏敏见到如斯美景,虽然走得极其疲累,却也觉得值了,陈总把头在一边见她双眼亮晶晶的,也自嘴角含笑。

这倾斜歪倒的瓶山上,共有两处山巅,一处是比较平坦的瓶肩,这里也有一遭极宽的山涧;另一个制高点则在瓶口,上面奇树怪石,古壁削立,是处奇绝险绝的所在。众人站在瓶肩上环视良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本不知古墓的裂缝在什么地方,只得继续前行。

众人走上山巅,来到一处悬崖近旁,陈总把头见山上有土之处林木茂密,没土层的地方则都是一体的暗青巨岩,用“望”字诀的观泥痕辨草色之法,根本难以查知古墓地宫的方位,而且瓶山坚固,非是寻常土岭,要漫无目的地一层层卸至地宫墓道,怕是动员数万兵马也难做到。

如今只好试试“闻”字诀。他让众人来至山巅处的深涧,只见深处白雾弥漫,难测其底,就让罗老歪对着山涧开上几枪,以便施展手段,探知山中古墓的大致方位。

罗老歪将他那支大口径的转轮手枪对准深涧下方,一扣扳机就开了一枪,枪声在山谷中回响良久。

陈总把头让罗老歪向崖下放枪,他则紧闭双眼侧耳倾听。陈玉楼生来就五感敏锐过人,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有这等本事,此刻他将闻字诀听风听雷的闻山辨龙之法施展开来,遥闻山底空鸣,似有几条地道和三座地宫的轮廓,而其中最大的地宫就在这山巅裂开的深崖之下。

随着罗老歪几发子弹射入深涧,陈玉楼已大致听出了几条墓道和三座地宫的轮廓,多半就是那片占为元人墓穴的山中道观殿宇所在,其中最大的地宫,就在山巅裂开的这道深崖下。

罗老歪听说瓶山果有古墓,而且地宫的入口确在这绝壁之下,而且竟然“大如城郭”,那他妈得有多少金玉宝货!顿时大喜过望。

这陈总把头的确是有真本事,敏敏在一旁瞧了,也不禁有些心折,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直看着他,一眨不眨。

陈玉楼转头见敏敏用崇拜的眼神瞧着他,也自嘴角微翘,心中暗自得意。。。

此时,一旁的草丛中忽地传出些声响,红姑娘眼神一凛,“什么人?”说话间便已经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敏敏心知那便一定是鹧鸪哨了,急忙也纵身跟了过去。追赶途中,红姑娘使出自己的飞刀绝技,可均未能命中鹧鸪哨,被他一一化解,却也因此阻碍了鹧鸪哨的步伐,二人随即打在一处,功夫却不分伯仲。正当两人相互指着对方的脖子之时,陈玉楼手持小神锋从后面飞身而来,举刀欲刺。鹧鸪哨动作更快,回头一枪便将刀锋打歪。

正在此时,敏敏刚刚赶到,赶紧开口,“住手!”一把拉住陈玉楼,“陈大哥,那晚就是他们救了我的。。。”

陈玉楼这时也认出了鹧鸪哨来,便赶紧阻止了红姑娘。。。不料躲在树上的老洋人以为鹧鸪哨有危险,暗中放箭偷袭,却被鹧鸪哨反手一枪打掉。

那枪声响得十分突然,吓得敏敏一个哆嗦,便扑到了陈玉楼怀里。

鹧鸪哨见状赶忙喊道:“老洋人,停手!”

老洋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好瞧见了敏敏,本来一脸凝重的他忽地就绽开了笑容,“是你啊?”

敏敏看剧的时候就对心直口快,善良勇敢的老洋人颇有好感,此时见了他,便也报以微笑。

老洋人见那白衣少女对着他甜甜一笑,颊边梨涡浅现,如同春花初绽一般,娇媚横生,脸一下就红了,站在当地,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陈玉楼此次并未被搬山道人所救,便显得十分坦荡,“那晚之事多谢了,敢问兄弟怎么称呼啊?还请明示。。。”

鹧鸪哨看了一眼站在陈玉楼边上的娇美少女,犹豫了一下才用绿林中的隐语道,:“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陈玉楼听了微微一笑,“果然是搬山魁首,要不然也使不出那记倒踢紫金冠啊。。。”

鹧鸪哨不动声色,“那把小神锋,应该是卸岭总把头才有的宝物。。。”

江湖上一向讲究“礼”字当先,陈玉楼身为常胜山的舵把子,自是不能失了身份,便也按绿林规矩,报切口道:“常胜山上有高楼,四方英雄到此来;龙凤如意结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在下,卸岭陈玉楼。。。”

鹧鸪哨才一拱手,“搬山,鹧鸪哨。”

陈玉楼有心拉近两排关系,鹧鸪哨却道卸岭找明器,搬山找珠子,二人各行其道,望两不相扰。说罢,再深深地看了敏敏一眼,便带着老洋人先行离开了。老洋人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回头看敏敏,见敏敏对着他微微一笑,顿时只觉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蹦蹦跳跳地跟着师兄去了。

陈玉楼见了,却用力地捏了一下敏敏的手,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不理她委屈巴巴的眼神,转身便教训红姑娘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性格,嘴上虽说是说着红姑娘,眼睛却只盯着嘟着小嘴儿,委屈巴巴的敏敏。

此时,大队人马也都赶到了崖边,敏敏远远地看见高大憨厚的昆仑正护送着一瘸一拐的花灵过来,不由得嘴角含笑:在看剧的时候她就好喜欢昆仑和花灵这一对cp了,可惜憨厚善良又忠诚的昆仑和活泼可爱的花灵都没有好的结局,希望能在不改变主线的情况下挽救他们的生命就好了。。。

花灵见了敏敏一下便绽开了笑容,“是你啊,我们救过你。”

敏敏既不是魁首,便毫无心理包袱,也笑着答道:“是呀,那晚真是谢谢你们啦。”

陈玉楼在一旁自然是一派光风霁月,点头微笑。

待得彼此介绍了身份,陈玉楼便站上一块大石,环顾众人朗声道:“弟兄们,当年元人残暴,对中土百姓残杀无度,烧杀抢夺那些金银宝货,尽数埋于山下,陈某不才,用听山之术找到了藏宝之地,今日,我们要效法当年的赤眉之举,取金银,济苍生!”

底下众人听到热血沸腾,齐声称是。

历代卸岭盗魁都没有陈玉楼这般口才,竟然把个盗墓的勾当说得堂堂正正、慷慨激烈,听得罗老歪等人目瞪口呆,好生佩服。

敏敏听了也不禁只有拜服。。。这等口才,不加入我.党的队伍去当个政委啥的去做做思想工作,当真是可惜了。。。

陈玉楼当即命人取来蜈蚣挂山梯,随后把梯子连在一起,顺着山崖放了下去。

陈总把头要亲自下墓,自然是阵势浩大,“花蚂拐,取内甲!”

陈总把头系好皮腰带,斜跨小神锋,双手一伸,自有两名卸岭之人缓缓将那敏敏曾在剧里见过多次的,熟悉无比的,居家旅行,杀人盗墓,陈总把头装X必备之单品,来自禁宫大内的那件皇家内甲披到了他的身上。。。

敏敏见了只觉头上一只乌鸦飞过,一阵无语:好吧,生活需要仪式感,呃,不,有组织的盗墓也需要仪式感。。。可把头哥诶,这是内甲,内甲!穿在里头的!你要不要这么骚包?

敏敏很不愿意地承认,其实,这样的钢纱甲胄,自己也有同款。。。这次来湘西之前,四哥从王府里库房找出来的,道是送给自家妹子防身用。。。

说实话,当敏敏看到四哥拿出那内甲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拒绝的,谁想和陈玉楼穿这种同款啊。。。但最终还是收下了,还是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么。。。只是一时之间,敏敏的心态很微妙。。。这下子,还真成情侣装了呢。。。

瓶山之巅的一道山隙下云雾缭绕,这道深不见底的天然裂痕,将山腹中的古墓暴露出来,如能直达地宫,将省却许多开山卸岭的麻烦。但瓶山古墓的传说流传已久,始终无人从中盗出宝货,当地士匪山贼曾有数度想从地震的裂缝中进人古墓,大多为此送了性命,谁也猜不透这云雾下藏着什么危险。

陈玉楼便打算先派三两个身手利索的下去探探,便命令赛活猴、地里蹦率先下去探路,嘱咐他们要小心山间的毒虫妖蜃,如无异样,响箭为号

群盗中立刻走出两个精壮汉子,一个是赛活猴,一个是地里蹦,都是爬山钻林的好手。

这两人俯身领命,口中含了一块五毒药饼,拿着试毒的鸽笼子,腰间别了盒子炮与腰刀,黑纱蒙上口鼻,拖着两架蜈蚣挂山梯。只见他们穿云拨雾,顷刻间就消失了身影。其余的人都在山巅的断崖边向下探望,替他们捏了把汗,这一去是死是活那就看这二人的造化了。

敏敏却知道,这二人是有去无回,但在系统的警告声中,终是没敢说什么。。。

众人一直等了许久许久,众人脖子望都疼了,可裂谷里却始终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只有不祥的云雾越聚越浓。

没想到罗老歪这时穷极无聊,对陈总把头这装X的宝甲倒是十分艳羡,伸出爪子便摸,“总把头,小褂子不错啊。”

陈玉楼不耐烦地挥肘顶开罗老歪动手动脚的爪子,“什么褂子呀,我这是皇家内甲,防身而已。。。”

那厢,花灵神秘兮兮地小声对给她看伤脚的鹧鸪哨道:“师兄,我们救的那个格格,怎么好像不认识你呀,她和那卸领魁首是一对儿吧。。。”

老洋人也嘟囔道:“师兄,你叫我记着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能去招惹那格格,我看那陈总把头,本事还不如你这个搬山魁首呢,他还不是追着那格格到处跑?你先前,还救过她呢。。。”

鹧鸪哨垂下了眼帘,“她小时候,不是也救过我吗?她和谁是一对儿,又关我们什么事?以后这些话,切勿再提!”

两人见师兄语气严厉,便只得诺诺称是。

罗老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搬山会分他的宝货,陈玉楼却不许罗老歪乱来,道是要想得到宝藏,必须得听他的才行。

敏敏在崖边小心地往下观望,只见这道深不见底的天然裂痕形成的深涧之下,绝壁危崖,陡峭险恶,山隙下云雾缭绕,深处白雾弥漫,难测其底,单是从高处往下看看,就觉得有些眼晕腿颤。。。

陈玉楼见了却急忙大步过来一把拉住敏敏,没好气地道,“你不要命了?站这么外头?”

“待会我们下去的时候你就在上面等着,你瞪着我干嘛?不是我不带你去。。。这下面可都是绝壁,你虽说是会轻功,究竟是没有江湖经验,要下墓可不是光看谁的功夫好,临机应变,处变不惊缺一不可。。。到时候在绝壁之上,万一我顾不到你呢?下面情况不明,不知道还有什么毒虫和险恶机关。。。你知道那蒙古鞑子向来都残暴狠毒。。。”

见敏敏表情凝重,陈玉楼便以为敏敏被他的话吓住了,嘴角微翘,趁大家没有留意,在她耳边又压低声音悄悄加了一句,“那蒙古鞑子向来残暴狠毒。。。这满洲小鞑子呢,素来惯会骗人。。。”

“讨厌!”敏敏气咻咻地抬头看向他,他却做出一副严肃持重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崖下,仿佛刚才那话压根儿就不是他说的,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

敏敏见状只好恨恨地将头转开,红嘟嘟的小嘴儿撅得老高。

陈总把头见了,忍住笑意,冷不丁道:“给你嘴上挂个油瓶子。”

“。。。”

敏敏愣了一会,便跳将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怒视着他,小嘴儿撅得更高了。

陈总把头几乎要绷不住自己一本正经的脸了,低下头去,无声地偷笑。

敏敏回头看了看众人,忍了又忍,只能撂下一句很没有气势的狠话:“你。。。你讨厌!”

两人在崖边并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站在一起时的氛围却是说不出的融洽,让旁人水泼不进似的。

远远的,鹧鸪哨将一切尽收眼底,深邃眼眸里翻滚着幽暗难明的光,一言不发,慢慢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说: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又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移尸地

人死后装硷到棺椁里,下土入葬,倘若有机会再掘土启棺,不论死的时日远近,只要埋到瓶山附近,棺中的尸体就会不翼而飞。棺椁封士完好无损,绝没外人动过,可棺材里就只剩下一些陪葬的瓷瓶竹筷,死尸穿的凶服也原样摆着,扣子都没解开过.但硬是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尸骸。

当地人有种传说,在元兵打过来之前,瓶山是给皇帝炼丹的禁地,除了这里地形奇特,是处天然的洞天福地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湘西辰州盛产朱砂,从中提炼出的水银是炼丹必不可少的原料,从延寿长生到房中术的秘药无所不炼,所以山中一年四季药气十足。

时间久了,瓶山岩石泥土里就得了能化尸消骨的药气,山里埋的尸体都只剩一股氤氲尸气,随着地脉之气流转移动,踪迹不定,故名移尸地。只有山腹中那元代将军的古尸是由于中了洞人邪术而死,僵尸难以腐烂,又得了墓中仙丹的药力,形炼成精。

据说自从古墓裂开缝隙之后,以往每隔几十年,就有人见到顶盔贯甲的僵尸在山中出没,都说是亲眼所见,并非虚谈。湘西赶尸风俗盛行,对僵尸为祟之说尤为相信,于是风传瓶山中埋有尸王,那些进山盗墓采药的都被僵尸和阴兵所害,所以人人谈之色变,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进山腹中的古墓地宫?

陈瞎子闻言冷笑起来,他见多识广,又怎会被这些土人的言语唬住。移尸地的名头倒是听过,但那只是春秋战国时的巫楚传说,世上岂能真有移尸地?元墓向来深埋大藏,里面多有西域的方技防盗,陪葬品并不如中土的王孙贵族奢华,一直以来都不是大伙盗墓贼的首选目标。

可这瓶山所埋的元军统帅是殒命阵前,他剿灭七十二洞的苗人之时,掠获之物必重,再加历代皇家在瓶山里供奉的珍异宝货,那地宫冥殿中所藏之丰,怕是不比帝陵差上多少。可这古墓形势独特,人少了却是动不得,而且地处偏远,消息隔绝,是以近代知道的人反而少了,否则早就应该率众前来倒斗,又怎等得到今时今日。如今机缘已到,看来正是卸岭群盗成就大事的机会。

陈瞎子盘算着自己这伙人是外来的,不太熟悉当地风物,没个向导难以成事,不能杀人灭口,但必须先让这向导安心,否则他说漏了嘴,煽动得军心涣散,可是非同小可,就对那熟苗说:“不是陈某夸口,湘阴的人士,都知道我陈掌柜最擅捉鬼赶尸的方术,又兼乘性豪爽,专肯扶持好人,如今就打算率领一众手下为民除害,去除了瓶山中的僵尸,你若肯相助,少不得有你的好处。”说着塞给那向导十块大洋。

苗人向导见这位陈大掌柜出手豪爽,,而那罗大帅瞪眼就能宰人,若有不从当场便会横尸就地,这两位祖宗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谁也得罪不起,在这软硬兼施的局面之下,想逃又逃不脱,为求自保身家性命,只好言听计从,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跟着,再不敢说个不字,当下穿过这片被山贼挖空了的陪葬坑,引着群盗回归老熊岭义庄。

反复几次踩过盘子、摸过局,陈瞎子已是心里有数,只等哑巴昆仑摩勒带着工兵营到来,即可着手行事。罗老歪等得好生焦躁,不断问陈瞎子地宫里的宝货是否可以车载斗量;那元代古墓中埋的元兵元将是不是都是蒙古兵。

陈瞎子说这些天没白探访,得知了许多情由。这古墓虽然自前情年间就裂开了,但一来地形险恶,二来里面机关毒虫甚多,小股的盗墓贼难以得手,地宫中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珍宝堆积如山,所忧虑者,只是担心风雨侵蚀严重。

另外元朝兵将也并非全是蒙古人,当年元军扫平北国西域,南下之师和庚子年打进北京的八国联军差不多,皆是西域番邦的联军,其中也不乏投降倒戈的汉人部队,所以葬俗末必全然相同。他们将瓶山这块洞天福地造为墓穴,也是妄图镇住南朝的龙气。瓶山自古就是皇家禁地,本就有许多防止盗药的机关埋伏,封成墓室大藏之后,这些机括多半被保留了下来,稍后进山盗墓,对于此节却是不可不防。

说话间天已黄昏,薄暮时哑巴带了三股人马混编的队伍赶来,陈瞎子手下的百余盗众,虽是临时拼凑而成,但大多都是相熟的响马,虽杂不乱,习练有素。可罗老歪手下的部队,基本上是群乌合之众,这些被选入工兵掘子营的军卒,不是抽大烟的,就是嫖堂子的,再不然就是耍筛子的,几乎个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也只有他们才敢盗墓掘冢,毫无忌讳。

罗老歪是附近几股军阀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这次离开老窝深入湘西腹地盗墓,根本就没敢声张出去,完全是秘密行动。他主要是担心别的军阀前来偷袭,另外盗墓之事毕竟名声不好,一旦传扬出去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所似也不敢带大部队。每次盗墓都是一个工兵营外带一支手枪连,而且在湘西老熊岭盗墓,务求迅速隐秘,完事了赶紧就撤,夜长梦多,整个过程最好别超过三五天,这不像是在自家地盘,可以打着演习的名义把山封了,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陈瞎子见人马齐备,这人一多动静就大了,不可耽搁,必须尽快行动,当下命众人先以朱砂浸过的红绫系了左臂,以便三队人马相互识别,随后在义庄周围扎营,休息到子夜时分开拔。将近千人的队伍,在向导的引领下,牵骡拽马,带上许多的辎重,借着月色,浩浩荡荡地开赴瓶山。为了封锁消息,凡是沿途遇上的人,不问夷汉,尽数捉了,充做脚夫随军而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工兵掘子营就到了瓶山山口处的地门。

群盗并没有在山口处挖掘墓门,还是想来点省事的,直接从山巅的断崖上切入古墓地宫。山道曲折陡峭,马匹到了半山腰处就巳经上不去了,只好将需要的物资都由脚夫挑了,长长的队伍沿着青石古道婉蜒上山,从头里回首望去,犹如一条黄龙攀着古瓶向上蠕动。

当天上午瓶山云雾极浓,抬头看高处,恰似在雾里,等到了高处,云雾又在脚下了。掘子营的工兵也都知道这是上山盗墓,要是打仗难免人人退缩,可做倒斗的事,等于是去土堆里刨狗头金,何等的美差。最近几个月没发饷了,此时见终于有座古墓可挖,个个都摩拳擦掌,抖擞精神,争先恐后地跟着长官上山,山路虽然艰险,却也毫无怨言。

其实工兵营这几百号人,在倒斗之事上,主要充当苦力角色,真正起作用的还都是陈瞎子那批手下。这百十名盗众,每人都背了一个大竹篓,里面装着卸岭群盗的独门秘器—蜈蚣挂山梯。这东西是一种按节组合的竹梯,卸岭群盗倒斗之时,凡是上山下涧,遇着艰难险阻,都离不得这件器械。

蜈蚣挂山梯拆开来,便是一节节小臂粗细的竹筒,材料都是最有韧性的毛竹,在油锅里泡过数十遍,曲成满弓之形也不会折断。每节竹筒两端,都有正反两面的套扣,筒身又有两个竹身粗细的圆孔,使用之时当中一根纵向连接,便是一条长长的竹竿,两侧再打横插入供人蹬踩的竹筒,顶上装有挂山百子爪,远远一看,活像一条竹节蜈蚣。

逢着绝壁危崖无法攀登,一人轮番使用两架蜈蚣挂山梯,钩在松石缝隙里,就可以迅速爬上绝险的峭壁。而且名为“挂山”,也井非只能用以攀山,“山”和“斗”都是古墓的代称,山就是指山陵,由于盗洞或是被炸药破坏的盗洞狭窄,盗墓者很难携带大型器械进入,可以分拆组装的蜈蚣挂山梯,分由众人携带在身上,就可以进出自如,不为地形所限。有些古墓是铁绳悬棺,为了防止地宫渗水,棺椁都被铁环在墓室中高高吊起,有竹梯为辅,就在倒斗的过程中省却了许多力气。这种蜈蚣挂山梯的原型,是从汉代赤眉军攻城使用的工具中演化而成,经数十代人千锤百炼反复修改完善,始成今日这般式样。

陈瞎子率众来至山巅,望到那裂谷里仍有彩雾升腾,只是近午时已自弱了许多。山里的毒蟒毒虫,皆是生性喜阴,此时必是蛰伏不出,正可行事,就将手一招,命脚夫将一袋袋石灰倾入深涧。石灰包摔进谷底就破裂开来,里面装的石灰四溅沸腾,管它有什么凶恶的毒物、都吃不住这阵暴呛,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远远逃开了。

但工兵营匆忙之间,只准备了两百多袋石灰,抛下去时又被山风吹散,余下的想要铺满谷底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显得远远不够。

众人在山巅看到石灰不够,都急得连连跺脚,不过也该着他们此番功成,这阵石灰撒下去,还是起到了极大的效力,深处那阵毒蜃渐渐消失,只剩空空茫茫的白色云雾。陈瞎子打算先派三两个身手利索的下去探探,便问众人:“哪个愿往?”

群盗中立刻走出两个精壮汉子,一个是赛活猴,一个是地里踹,都是爬山钻林的好手。二人有心找个机会在盗魁面前一显身手,此刻便表示愿意下去一探究竟。陈瞎子赞了声够胆,就命他二人下涧。

这两人俯身领命,口中含了一块五毒药饼,拿着试毒的鸽笼子,腰间别了盒子炮与腰刀,黑纱蒙上口鼻,拖着两架蜈蚣挂山梯。只见他们穿云拨雾,顷刻间就消失了身影。其余的人都在山巅的断崖边向下探望,替他们捏了把汗,这一去是死是活那就看这二人的造化了。

陈瞎子表面镇静,但现下吉凶难料,心中暗自忐忑不安。罗老歪更是不耐烦地掏出怀表来看时间,但一直等了许久许久,众人脖子都疼了。在上面连着高声招呼他们,可裂谷里却始终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只有不祥的云雾越聚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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