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恢复意识了,四个人被关在没有一点光线的屋子里,周围弥漫着鲜血和各种排泄物的味道。
鹰利用自己天生的夜视能力,打量着四周,先是找到了位于角落的龙,看的出来他的胳膊受了伤,由于缺乏处理,现在已经感染,苍白的嘴唇能表现出他的虚弱。接下来他看到了蛇,蛇和他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失望,什么都没有说。狼不知道在哪里,屋子里没有看到他,难道他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吗?所有人都被捆绑着,无法行动。
突然,门打开,外面的光线刺痛的让人睁不开眼。
几个人被拉了出去。
光线渐渐适应。这是寨子的内部,类似于刑场的地方。周围坐满了观众,极富挑衅性地怪叫着,如果再仔细看,会发现这些人脸上涂着诡异的彩绘,五官上有各色的穿刺。
几个人跪在这刑场的中央。
鹰抬起头看见坐在上方椅座上的人。
这或许是这个寨子的主人。脸上同样的彩妆,但没有穿刺,披着原始帝王一样的袍子,头顶上戴着襄有骷髅的王冠。一条亮绿的蛇在他臂膀上缠绕着,向囚犯们贪婪的吐着信。
寨主站起身,他要发言了。
鹰突击学的泰语,在这里就排不上用场了。本来就不熟悉,还带有很大的方言的味道,让鹰很难听清到底说的什么。
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神” “处死” “仆人” “献祭”
寨主说着,周围的人欢呼着。
鹰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们不会让自己死的痛快。
果然,几台刑具被摆了出来。
鹰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人挣扎着,但还是被按在不同的刑具上。
鹰被按在一张床上,寨主看了他一眼,看来是要拿他先开刀了。
旁边的行刑者狞笑着。
先是被强行喝入了某种黄色液体,喝完之后,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大脑不受控制,眼前一片黑,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感觉自己在口吐白沫。同时他也听到其他同伴的惨叫声。
突然,太阳穴传来钻心的痛,有什么在电击他。
“啊!”鹰不由地惨叫。
他想到,这或许就是他们对俘虏的改造方法,让人神智不清,从现代人沦落成茹毛饮血的野人。
现在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自己的清醒,不断地给自己自我暗示,以保护自己的意识不消失。
身边的惨叫声仍在继续,意识一点点消退。
人在失去意识之前,往往会快速倒带自己的人生。鹰也不例外,朦胧之中,他看见了过去的种种。
在父亲去世之前,他们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父亲离世,死因不明,甚至没有人找到他的尸体。到处是家人的哭喊和悲泣。
母亲突然守寡,带着他和哥哥生活。虽然艰苦,但也乐在其中。
然后他被送到了孤儿院,据说是因为母亲实在无力抚养两个孩子。从此家这个词再与他无关。他的眼角出现眼泪,不止因为疼痛。
在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弱肉强食,弱者有的只是痛苦和卑微,他听见了小时候自己的哭泣。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叫费湮的男孩。他赶走了欺负他的人,给了他帮助和支持,让他的生活再次点燃了希望。
形影不离,相互支持,闯过这险恶的世界。
接下来是,上大学,毕业,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夜眼的高级顾问。
帮忙破获了不少案件,见证了一段段离合悲欢。
意识又进一步消失,他强迫自己想生命中幸福的事,最使他有求生欲望的事,最使他宁静的事。
坚持,再坚持一下,他内心呼喊着。
突然周围变得喧嚣起来,一双手把他拉了起来,扛着他跑开。
也不知道在混沌的黑暗里过了多长时间。
“喂”有人在叫他,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
缓缓睁开眼,强迫自己马上回复意识。
眼前是龙,蛇,还有狼,正惊喜的看着他。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容易死。”龙说。
“他可不是一般人。”狼朝向鹰,“喂,伙计,这是几?"说着用手比了个三。
“这是你又粗又短的手指头。”鹰无力的说。
“我去,他还有意识。”龙说。
“连这都挺下来了,真是厉害。”连一向不爱说话的蛇都这么说。
鹰坐起来,喝了口水,反应了好长时间,意识终于基本上恢复了。
在交流中的得知。当时发生了爆炸,他,龙和蛇都被抓了,但是狼成功逃脱了。狼一路跑回了昨天扎营的地方,躲在树上。过了好长时间,确定安全了,才重新带好装备,制定好计划,下定决心来救另外三人。
由于寨中的人觉得入侵者已经被抓到了,便放松了警惕。狼悄悄潜入,此时大部分人都在刑场上看这他们被处死,守卫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人都争抢着参加祭祀,而祭祀是不允许带武器的。狼摸到了军火库,偷了他们的不少炸药和一些装备,然后想方设法钻到观众席下面,安装好炸药,待撤到后面时,点燃信子。一声爆炸,左侧的观众席塌了下去,信徒们被埋在了里面。全场一片混乱,剩余的信徒开始往军火库跑。狼把所有催泪瓦斯全扔了出去,冲到台下,把武器分给还有意识的龙和蛇。自己扛上鹰,三个人在混乱的人群中一阵拼杀,终于逃了出来。
同时他们还知道,这个寨子被寨主用一种信仰统治,这种信仰要求人们要全身绘彩,而且要不在不断穿刺中,用痛苦来表达自己对神的忠诚;要不因为他们觉得人性是世界上最丑恶的东西,也是神所厌恶的,所以用迷药加电击的方法陆陆续续的"拯救"自己,使失去人性,变成野人。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性就得承受痛苦,要想不承受痛苦就得变成野人。显然,他们对来访者也是同样的态度。
现在他们躲在雨林中。他们的调查任务已经完成,连军火库都被狼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逃出去,找到大部队,汇报情况。
狼通过无线电联系上了大部队,大部队开始派人过来,但毕竟需要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可能活着等到大部队赶来。
寨子遭遇了这种情况,寨中的信徒们怒火中烧,发誓要用极刑惩罚这些外来者。森林被快速包围,所有的野兽野人都被放出,而四个人都负了比较严重的伤,包围他们的圈子一点点缩小,逃出去,难上加难。
在鹰的指挥下,众人觉得与其坐以待毙等死,不如再回到寨子里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四个人简单包扎好伤口,带清楚装备,准备再次潜入,这次他们将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果然大部分人都被派出去搜索他们 。
潜入并不难,因为有了狼的经验,大家很快再次潜入,中途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些守卫。鹰觉得这时的防卫有些过于松懈,害怕有诈,但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在寨子之中潜行着,甚至成功摸到了寨主所在休息的地方。如果抓住了寨主,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寨主貌似就感觉故意没有设防一样,背朝着他们,悠闲地喝着茶。
四个人缓缓靠近。
突然
“怎么才来啊,张吾策,好久不见。”
张吾策停下来,一时惊讶到语塞。
寨主转过头来,这时他的脸上不再有彩妆,可以很清楚的看清。
没错,呈现在吾策面前的,是费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