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施野再上张府
一路跑回家,不敢抬头,恐人看见,自己素来最是个好面子的,一头撞进了自己房里,卸了鞋子,爬到床上,小白忙走了过来,施野便一把抱起小白哭了起来。
小白指了指桌子上的信件,叫了几声。施野忙拭了泪,走到桌前,向小白道:“姐姐寄来的信,怎么搁了这么久才给我,回信要一段时间,他又要骂我了。”
小白不语,自己沏了杯白银毫喝。
只见信上写:
施野,我已入京赶春试,并无落第,且托爱弟祝言,排为榜眼之上,见天子,报实名,与报我父,闻之,令作龙子龙女教书同作侍郎,欲要见面,公祭大禹后张府来见。功课勿要逼死了自己,但求你顽笑。
施野收了信,上锁,拿出功课作。
不一会,施随安归家同施野道:“这个月我出去,不回来了,你到张府去住罢,到时我接你回来。霜降那天你日子吧?我不陪你了,请老太太陪你过,你《孟子》背了没有。”
施野点点头,施随安终是放心不过,问:“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接”
施野朦朦胧胧的,但开口就念:“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
施随安点着头,道:“你同学现在还在背《论语》罢?你一定要比别人快,四书别人一书未曾背得,你已背三书,这就叫笨鸟先飞,虽是背了,但要多重看,免得忘了,快打点东西,别忘了带上《中庸》,回来时至少要背去五页啊。”
施野一头应着,一头收拾,施随安走后,孩子气终于发作,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办,小白,我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妈妈在边关,什么时候才回来!父亲常常逼我读书,我不喜欢!但是,只有努力才能出人头地,我身边没有朋友!我...我想姐姐了,姐姐不会逼我读书的.......”
一时死命忍住,拿了一吊钱,拿上包裹,锁了家门,去学堂告了假,往张府去了。
坐船了一刻钟,到了码头,带着小白到了张府大门。
张府,乃张杏儿娘家,六代前,张府初建,其先祖在朝廷中当知府,下一代做海关税官,到第四代,旱灾与得罪别家,张府连房子都卖了,幸好先祖有一位世交,蒋老祖,蒋老祖出钱出力,把张府救了回来,才慢慢好转,到张不扬一代,张不扬为长子,因关系当上盐官。后来张零又生张杏儿,张杏儿做女将,而因为前些年外人犯疆界,被安排去镇边关。张不狂受任将军,因做官张家也攀上了不小的亲戚,唐家。因此,张家名声大振,富甲一方,成为上等人家。张零丈夫早逝,张零乃张不扬,张杏儿,张不狂三人母亲,见施随安常出外,施野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张府又有好些空房子,便时常唤来住的。
看门的婆子认得施野,忙开门笑道:“哥儿半年不见,长高不少,越发俊俏了。”
施野知是讨好,自己倒不好意思的,笑道:“老妈妈,前儿我听说有个读书人去喂秀才的狗的。”
那几个婆子不懂,也不好缠他的,待小白也进门了,便关了门守着。才入了正厅,见老太太名唤茑萝者,问:“茑萝,老太太呢?”这茑萝不过七八岁的,说话得趣,聪明伶俐,有着七八分姿色,时又有些呆处,张零极喜欢这个女孩子,便是小,也成了张府中数一数二的丫头。
那茑萝道:“老太太去花园了。”
施野问:“哪个花园?”
茑萝道:“在落日园看鱼,这不,还叫我到正厅去找上午搁在这糕点来喂鱼呢”
施野道:“用糕喂鱼多浪费,昨晚的剩饭有吧?他们也吃啊。”
茑萝早嘻嘻哈哈的跑远了,回头含糊一声:“知了!”
施野走到荷塘边,果见张零和抑宛在看鱼儿,他们身后又几个丫头候着。
施野对张零行了个礼道:“老太太好。两位舅舅呢?”张抑宛行了表哥一礼,张零道:“出去了,你父亲说了,这个月你住这。”
只见今日两人打扮是,张零穿着大花绢罗绣凤尾鱼红褂子,下穿大袍连裙。张抑宛乃张不扬之女,今七岁,乳名小宛,长得干净俊美,今穿着玫红湘绣小花袄,下穿一条淡色五彩裙。
一时见茑萝一手拿着一碟糕和一些剩饭来,见了老太太,笑道:“用剩饭喂鱼,糕热了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