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躺在塌上的江敛情幽幽的发出两声含糊不清的话。
江澄微微抬头,知道看清江敛情真的醒了,才缓过神来。
他现在,很疼吧……
起身,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家仆送来的药物预备擦在江敛情那满身的伤口上。
江敛情一只眼用白色绸缎包裹着,只余一只清透的眸子,单纯无害的模样。
却在转瞬间看到江澄手里的东西,眸光剧变,凌烈骇人。
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只是纵身便跌跌撞撞的起身,陡然没站稳便是扑倒在地。
伤口一下被暴露在空气中,刚干涸的血迹又再次裂开,顾不得这些,只是满脑子都是温几浔,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眼眶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感受,黑色的血液正从眼眶里流出,短短时间内便染红了白色的绸缎。
江澄也條然看见江敛情的动作,心颤一刻,便要去扶。
只是江敛情在江澄过来时微微抬眸,冷淡的目光穿透所有的温存。
就那样一个冷淡的眼神胜过了所有解释,几乎就那样一个眼神否定了江澄所有的幻想。
脚步生生停下,也只好就这样看着江敛情,衣裳也沾满尘灰,狼狈不堪。
最后还是江澄扶他回了塌上,江敛情已经泛不起任何波澜,所有的一切已经在万箭穿心那时了却了。
“去金陵台吧。”江敛情幽幽出声,语气淡薄,也任由刚开裂的伤口继续蔓延血渍。
此刻半倚在床沿,目光游离,恍惚,身上血迹满满。
“好。”江澄知道再怎么劝已经是于事无补,也只能是吞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只能任由这事态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只能答应,他还能做什么?
江澄重新拾起桌上的灵药,他也看出来了,江敛情很怕上药。
虽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药总是要上的。
江敛情见着这幅画面,瞳孔剧缩,恐惧重新蔓延全身,几乎是又要条件反射的起身。
突然察觉眼上传来一股温暖,黑暗袭来。
江澄只手遮住江敛情的眼,眸光里含着某些像是悲凉的东西。
另一只手在江敛情已经敞开的衣襟里上着药,斑驳的伤口错综复杂,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新伤还是旧伤。
心疼,悲戚,也不知是什么情愫在江澄心里蔓延,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涌进江澄的心内。
压抑,如同在深海万丈的压力下。
江敛情微微一怔,只觉得凉意,清逸的莲香在鼻翼处蔓延,压过了令人作呕的药味。
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
万箭穿心也不是那么点暖意就能够抹除的,那是真的很疼。
一根根箭刃直插到血肉里,眼眶也陡然破刃一支箭。
疼,真的好疼。
茫然失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陵台是必去了,即使江澄不强拉,也得那群正道同意。
何况江澄,也不可能放过他。
讽刺,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澄,仙人掌再怎么拔刺也成不了花。”
“你最好马上送我去金陵台受刑。”
“或者三毒在你手里,往这儿来。”江敛情微微示意胸口处,笑的孤寒。
“不然我真的没法控制我自己,我怕我真的恨你。”江敛情失神,痛意蔓延绝望。
江敛情也不求什么善终了,反正尽头,也得不到什么善终。